黄门划着扁舟入瑶津池,清除池中过多浮萍,便自己请命去助他们完成这工作。
分得叶舟,举棹划入池心,再提网点点抹去波上略显泛滥那片绿色。大部分时间里做得相当专注,知道舟漂到垂杨掩映处,才募然想起,这是当年初见公主与曹评泛舟地方。
如果那时与公主定下婚约是曹评,那现在切都会不样罢,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他们说不定也会像十三团练与高姑娘那样,早已儿女绕膝,共享天伦……
就如印证想法般,身后渐渐传来阵小女儿说笑之声。侧首顾,见艘精致画船从烟波荡漾处漂来,在面前不远处停下,船中有许多女眷及孩子,逐细辨,认出皇后、京兆郡君,以及十三团练几名子女,冯菀儿也在其中,而坐在她身边女子,就是与阔别年兖国公主。
公主鬓边簪着朵粉红色桃花菊,但在这丰饶艳色映衬下,她自己却枯瘦得像片秋日树叶。此刻她正低眉坐着,与冯菀儿起,依都城重阳风俗,把彩缯剪成茱萸、菊花、木芙蓉图案,以备赠与亲朋。
她徐缓地做着此事,暂时没有发现存在。倒是皇后,在与京兆郡君闲谈间隙,目光有意无意地掠到身上。
或许,这就是她依照建议,给们安排见面方式罢。朝她欠身,然后轻轻引棹,把自己舟引入柳荫更深处。
毕竟隔得不算远,仍可观察到画船中动静。这时仲恪把个透明琉璃瓶用细长红缯系住,悬在根细木棒上,然后垂入水中,作钓鱼状。仲明看见,便问他:“你用瓶子,可是菀姐姐盛大食蔷薇水琉璃瓶?”
仲恪回首做个鬼脸,却不答话。冯菀儿见状,搁下手中剪刀起身探视,仲针立刻跟上,两步走到仲恪身边,挥手拉,把瓶子猛地提起来。冯菀儿定睛看,脱口说道:“哎呀,真是蔷薇水瓶子呢!”
仲针便冷下脸来,朝弟弟威慑地喝声:“仲恪!”
仲恪嘻嘻笑着,并不害怕,转头对冯菀儿道:“菀姐姐,见你蔷薇水用完才取这瓶子来玩。”
冯菀儿笑道:“胡说,明明还有半。”
仲明听见便上前步,对冯菀儿道:“四哥还是小孩子,不懂事,菀姐姐你别生气,会儿回家取瓶还给你。”
未待冯菀儿回答,仲针已朝仲明摇头:“你别味纵容他,否则下次他还胡乱取别人东西来折腾。”然后他又瞪仲恪眼,扯下琉璃瓶,举起手中木棒作势要打仲恪。
仲恪哈哈笑着跑到公主身边,使劲往她背后躲,边躲边乞求:“姑姑救!”
这情景逗得公主终于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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