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静地垂目而立,却无意中发现纸篓中除他刚才所毁画,还有许多废纸,上面所画,也都是形态各异墨竹。
他应是反复画许久,才挑出幅稍微满意些,昨夜特意送去,想请公主过目吧。
越发怅惘,只觉事态发展非所能预料和掌控,处于其间,真是进退两难。
此后,那短暂瞬显得很漫长,与李玮都没再出声,各处方,保持着静止姿势,看窗棂上光影随着日头在云端隐没而明晦交替。
最后化解此间尴尬,是禁中前来报讯御药院内侍。在宅中侍者带领下,他路疾步进来,对们说:“今日清晨,闻喜县君诞下位公主。”
所有人都知道今上必然是失望,但他却尽量未让这种失望表露出来。当公主与入宫见到他时,他正亲自抱着九公主,带笑细看,目中爱怜无限。
“徽柔,”他热情地唤公主过来看他小女儿,“你九妹妹跟你小时候真有几分相似呢。”
为生皇子而准备那些礼仪程式也未因公主而改变。大宋皇帝有儿女出生,会赐大臣礼品银钱,称“包子”钱,而此次九公主诞生,今上宣布公主诞庆三日,赐予臣下包子钱之丰厚远远超过以往,是以金银、犀角、象牙、玉石、琥珀、玳瑁、檀香等名贵质材制成,还铸金银为花果,宰相、词臣、台谏皆受此赐。
今上对秋和更是恩遇未衰,日要去看她几次,频频表示对九公主喜爱,然而秋和反倒是更难过,常背着人落泪,以致每次看到她时,她都是双目红肿样子。
她心情,今上也是可以感知,甚至私下对公主说:“你常进宫来与秋和说说话,告诉她,爹爹和你都很喜欢这个妹妹。”
为进步证明他对这个新生女儿重视,他甚至决定像生皇子时那样,大赦天下,疏决在京系囚,杂犯死罪以下递降等,徒以下释之,以此恩泽为九公主祈福。
而且,去年得知秋和有孕后,今上已曾下令减降囚犯刑罚,这是再次施恩。知制诰刘敞虽非言官,却还是忍不住为此进言:“疏决在京系囚,虽恩出时,但外界皆云因皇女诞生,故施此庆泽……年中大赦两次,罪囚蒙恩,好人喑哑,前世明君贤臣,已详论过此举弊端,臣愿朝廷戒之。又闻多作名贵包子钱赐予臣下,臣谓无益之费,无名之赏,殆无甚于此,夸示奢丽,有违训俭之道。陛下当明审政令,深执恭俭,以答上天之贶,建无疆之基。不宜行姑息之恩,以损政体,出浮冗之费,以堕俭德。”
刘敞谏言并未改变今上决定,不过月后,当安定郡君生下十公主时,今上没有再放同样恩泽。
当然对秋和本人,他更未忘记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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