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广、二浙所进南花,又有梅亭牡丹,胜景不可悉数。
今年花朝节,因官家忧于朝中事,八公主又病着,故无心绪驾幸池苑。直到七夕,听说琼林苑从太平兴国寺取来培育秋季牡丹开花,才临时决定游幸赏花,且于此地选取新任司饰。
今上携皇后与公主先入金明池中正殿。殿中设朱漆明金龙床,河间云水戏龙屏风,两侧各列数十盆琼林苑移来各色牡丹,姹紫嫣红,繁花似锦,开得好不热闹。
少顷,诸嫔御车辇到,娘子们皆着盛装,相继入内。相较发式娘子中最先进来是俞婕妤,但见她梳个朝天髻,双髻当额并立,微微后倾,其上加个大旋心罗绢冠子,罗绢相旋卷合如花瓣,分四五旋,花瓣边缘深红,颜色向内渐渐变浅,中心接近浅白。冠子广及半尺,高及五六寸,虽未用任何珠玉,但仍有盛大艳丽之感。
今上见颔首微笑:“俞娘子这冠子不错。”
俞婕妤顾身后内人,喜道:“这是采儿为臣妾做。”
内人顾采儿上前拜见官家。她姿色平平,并无惊艳之处,但应对沉静,言谈举止颇合时宜。
今上又赞她两句,再赐俞婕妤坐,静待另外两位娘子进来。
苗昭容随即进殿。她采纳秋和与建议,梳个状如玉兰花苞发髻,青丝回旋,光泽可鉴,并未加冠子,仅在侧饰以小朵槐树花叶攒成花球,妆容也素净,面白无瑕,不着花钿,双颊只略施胭脂,带抹若有若无红晕,看上去清淡雅致。
众嫔御见她居然未戴冠子,大为讶异,皆转顾官家,等他表态。
今上端详良久,最后含笑赞道:“这发样儿梳得好,昭容今日气色也佳,看上去倒似回到十五六做女儿时。”
苗昭容十分欣喜,忙唤秋和过来,双双拜谢。
于是众人对张美人妆容更为好奇,皆引首举目望向殿外,等她进来。
张美人迁延许久方才入内。待其身影出现在殿中,又是满座皆惊。
她头上约发珠冠广五寸,高盈尺,漆纱为底,罗绡为叶,大叶中叠细叶二三十重,上又耸大叶如楼阁状,每叶上络以金线,缀以雪白番商珍珠,根据叶子大小依次递增,冠顶上大如龙眼。
但众人最感惊讶倒不是这奢华珠冠,而是她身上穿真红穿花凤织锦褙子。
今日中宫戴缕金云月冠,前后加白玉龙簪,衣红褙子。
嫔御逢节庆宴集,出门之前必会先遣人打听这日皇后服饰是什颜色,以避免与其同色。而今张美人公然选穿真红褙子,实是僭越无礼之举。
张美人在众人瞩目之下仍不疾不徐,施施然进到殿中,淡扫皇后眼,再盈盈下拜,毫无惭色。
皇后并无愠容,端然坐着受她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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