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清眸不染半点尘埃,公主满含期待地这样唤。猝不及防,丢盔弃甲。
她是在央求为她捉刀代笔,写她父亲命题文章,论“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
她是见过最聪明小姑娘,却无耐心读那些儒家经书,而今上对她学业颇关注,常过来查看督促,往往留下堆作业命她完成,初时不过是抄写经书兼练字,到后来便要求吟诗作文。
有次见她要抄写内容太多,她写得辛苦,遂趁旁人不在,悄悄为她写几页。模仿他人笔迹誊写工作于来说轻而易举,公主见大喜,从此旦作业稍多,她便来求为她代笔。
为她写两三次便不肯再写,反复向她解释翰墨之妙与文章精义非自己钻研领悟不可得。她连称知道,却又说只此次,下不为例,磨答应,但很快又会有下次。
这次竟是纯粹捉刀。终于下定决心,冷对她请求,无论如何不再答应。
她双目瞬,命侍儿取茶去,书斋中只剩与她二人,她挨过来,两手牵袖子,轻声唤:“哥哥。”
心,犹如被她手指轻轻挠下,骤然收缩。
她满意地欣赏几近怔忪表情,然后垂下眼睫抿去笑意,拉着衣袖摇摇,又做哀求状:“哥哥,就帮写这次好不好?保证这真是最后次。如果晚膳前再不写完,又要被爹爹骂。”
能说什?此情此景,哪怕是她叫去死,亦会欣然领命。
默默坐下,她欢笑着如只小雀儿般扑腾着跳来跳去,为铺好歙州澄心堂纸,在端溪龙香砚中磨好廷珪四和墨,再亲手递给支宣城诸葛三副笔,最后自己搬来个紫花墩,爬上去跪坐在上面,双肘支在书案上,笑吟吟地侧首看写字,且不时称赞。
这声“哥哥”就此成为无法摆脱魔咒。公主喜欢用它令俯首遵命,但有时也会莫名地这样唤,不带任何目。
偶尔当着旁人面她也会叫“哥哥”,起初诸宫人大惊失色,说尊卑有别,要她改口,但苗昭容倒不以为意,说:“当年官家在春宫,也爱唤服侍他内侍周怀政为哥哥呢。无他,对臣下略表亲近而已。”
“公主无兄长,官家养子十三团练也已出宫外居,她多少是有点寂寞罢。”韩氏私下对说。
今上无子,曾将汝南郡王允让第十三子鞠育于宫中,赐名宗实,授岳州团练使,故宫中人常称其“十三团练”。后来因苗昭容生下皇子豫王昕,今上遂命宗实归藩邸,后来皇子夭折,今上亦未再召宗实回宫。
“十三团练在宫中时,公主便称他为哥哥。你与十三团练差不多大,她见倍感亲切,才这样叫你罢。”韩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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