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授课,往户部走遭,回来又赶着写几页字。初冬原本天黑得早,如是番折腾,天也近昏。定权写字写出身汗来,自觉畅快,又见风稍止定,思忖着到殿外透口气兼看落阳,不想前脚刚出殿门,便被斜剌里冲出人撞个满怀,连带那人手中物也飞出去老远,吧嗒声跌在玉阶之下,旋即缩成团。
那人情知惹祸,当机立断,扭头便跑,被定权声断喝道:“长沙郡!”不得已才止脚步,虽明知自己已落虎口,犹奋不顾身向身后挥手示意,定权移目望去,果见皇孙小头往柱后闪便不见。其后半日才气喘吁吁跑来群保母及宫人,见定权立在廊下,个个如寒蝉般,止步不敢做声。定权定睛去看那阶下刺团,登时气不自处来,思想片刻,方吩咐道:“将大哥儿带回去。”又问道:“跟随郡王是谁?”只见两个宫人瑟缩上前步,互看眼,连忙跪下,定权却似不欲深究,只道:“你们回去替郡王取身常服,送到这里来。”这才低头对定梁道:“你跟进来。”说罢转身入殿。定梁与皇孙又照会个眼色,皇孙便伸手去指指阶下刺团,定梁向他摆摆手,示意不合时宜,皇孙方万分不舍被保母抱着去。
定梁磨蹭入殿,未待定权开口,便抢先申诉道:“殿下,臣手起冻疮。”定权冷笑道:“就是为去掏那东西?”定梁不想他竟然知晓此事,摸着头嘿嘿笑,道:“倒也不全是因此。譬如臣当日便是写大半日字才去,本来因何事而生疮疡,只能算做桩无头公案,只是众人皆不说是写字写出来,都说是掏刺猬掏出来,这却不是有失公允?”见定权面色阴沉,不为所动,忙又道:“臣知道错。只是殿下前些日子才教导过臣,为人只可雪中送炭,不可锦上添花,臣忖度着,锦上添花都不可行,更加不可雪上加霜……”定权叹气道:“此刻不打你。你在这里和起用膳,然后去向陛下问安。”定梁偏头,仍是照前问道:“陛下可有旨意要召见臣?”定权怒道:“陛下没有旨意,是本宫令你去,可否?”定梁见他生气,也暂时不敢再逞口舌之快,只得应道:“是。”
皇帝今日晚膳却较寻常偏晚,兄弟同至康宁宫时,皇帝用膳犹未毕,宣召二人入内,待二人见礼后,随口问道:“六哥儿今日怎也同来?”定权笑道:“六郎说已经许久未近陛下慈颜,未能向陛下面问安好,心中不安,央臣也带他同来。”皇帝点头道:“也好,既然来,你们便陪朕起用些罢。”定权方欲谢恩,忽闻定梁答道:“谢陛下,殿下和臣都是吃过才过来。”他声音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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