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是”,却并不停手。定权打量她道:“进来时候,他们怎样你?”阿宝答道:“也不曾怎样,只是把奴婢头上两支玉簪收走,说怕是不小心伤到殿下玉体。”定权听,不由笑道:“这事情未免就做得太绝。与他们相比,你才知道已经是宽厚不得,总是没有叫佳人蓬头。”阿宝不答话,擦完那椅凳,方接着说道:“还有盒蜜饯,也叫收走。”
定权默默看她眼,道:“你也坐吧。你身上伤还没好,又折腾日。这里面又是什?”阿宝将那包袱拢拢
道:“给殿下带几件洗换衣服,和几本书。方才叫他们翻得乱,妾收整下再请殿下过目。”定权用手轻轻叩着桌子,嗟叹道:“现在只觉这身躯都是多余,还要什衣服?”阿宝看他眼,摇头正色道:“殿下不要想得太多。”隔半晌,又低声加句:“黄河尚有澄清日,不论如何,妾总是……总是陪着殿下。”
定权微微笑,道:“不错,黄河尚有澄清日。但是阿宝,你相不相信,人冤屈就是有万世也不能昭雪时候。更何况,这桩案子里头,也没什冤屈可言。不过是下错着,便满盘落索。技不如人,理当如此,有什好抱怨?”阿宝听他如此说话,也默不作声,将那包裹携入内室,半晌才面红耳赤而出,定权奇道:“又怎?”阿宝扭捏半日,方道:“屋里只有张床。”定权哑然失笑道:“那你叫人去找那个吴寺卿,看他现在肯不肯再抬张过来?”
正说着,门外已将晚膳送至,差役将托盘放在桌上,向二人行礼道:“请殿下和娘子用膳,待用完,臣再过来收拾。”定权看那饭菜,还也算是精致干净,指着对阿宝道:“坐下吃吧。”阿宝应声,将稻米饭拨入碗中,却不奉给定权,自己先尝口,这才换箸交至定权手中。定权见她如此举动,笑道:“长州那边不把兵权割尽,他们就不敢动孤个指头。你不用这小家子气,叫别人看笑话去……”阿宝却沉默片刻,方低声道:“陛下便是这样想,难保别人……”
定权不由变脸色,不再说话,随意吃几口,便撂下筷子。阿宝片刻也吃完,二人坐等着差役进来收碗,时无事,阿宝只用脚踢踢地面砖缝中冒出杂草。时已暮秋,屋外草木大多已经枯败摇落,屋内却总是要暖和许多,是以那株草叶还有微微绿意。她看不过眼,忍不住想伸手去拔,却听定权说道:“留它在那里吧,草木秋,你不去管它,它自己也是要凋敝。更何况,囹圄生草,这是本朝祥瑞之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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