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你自己来弄吧。”阿宝睨他眼,将墨取过来,细细研好,定权只是在旁静静含笑看着,问道:“加是什水?好香味道。”阿宝见他说得不像,心中略略生疑,叹气道:“这是清水,那香气是墨中本就有。”
定权也不答话,只是弯腰托起她下颔道:“将头再抬起来些。”面拉起袖管,用画眉笔蘸眉墨,笔笔,细细帮她描画半日。阿宝只觉他动作轻柔得很,仿佛捧在手里并不是自己脸,而是块易碎琉璃。如此仰着头,虽是闭着眼,瞧不见他此时样子,却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低低喘息声,那温湿鼻息游移着,轻轻吹到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痒,仿佛拂面便是春日飘絮飞花般。
阿宝忽觉鼻翼微微作酸,却并不愿明白原委。古人只道:彩云易散琉璃脆。大多太好物事都是如此吧,闭上眼睛时候它们还是美满无缺,再睁开便已流散成风,碎裂成沙,绝不会因为人心句“再多留片刻”而稍作驻足。彩云如此,琉璃如此,那飘絮飞花亦是如此。
定权放手,端详半日,方搁下笔道:“你瞧瞧吧。”阿宝怔忡睁开眼睛,怅怅向镜中望去,却不由呆住。蹙眉回首去看定权,只见他歉疚笑笑,道:“从未画过,今天是头遭,你就多多担待些吧。”阿宝哭笑不得道:“殿下没画过,便来拿练手艺?”定权望着她,良久方笑道:“你脸皮可不如玉版笺趁手——只是见书上说,闺房之乐,无甚于画眉者,便想来试试。阿宝,你夫婿替你画眉毛,你不喜欢吗?”阿宝忆起适才心境,低头不语。定权叹口气,伸手去取那漆盒,忽见她敞开妆匣中摆着枝小小桂花,虽早已经干,变做灰白之色,不知为何却还好端端收在那里。四周散落簪环,却如她所说,皆是翠玉。时间忽然心如刀割,痛不可遏,手指微微发抖,却终还是揭开盒盖,将盒中金钗慢慢取出来。那钗头是只小小仙鹤,仰首望天,展翅欲翔,羽爪,皆铸得精巧无比。与寻常花钗不同却是,那两股钗尾竟打磨得十分尖利。
阿宝半晌才探手过去,用指腹轻轻试试钗尾,问道:“是金?”定权摇头道:“是铜,只是鎏层金,比金要硬得多。”面将那鹤钗插在她发髻上,偏首看看,似不经意笑道:“那晚话,不是戏言。今日早朝,陛下已经夺国舅兵权。”阿宝身上陡然震,抬头看他。定权却已变回素日那副神情,面上看不出半分悲喜,只道:“还记得你说过本分吗?若是真心话,便请谨守吧。”
阿宝见他抽身而去,回首望着镜中高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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