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有异。濯缨起身,去搀扶帝旭。帝旭面上伤痕颇深,却无大碍,只是血糊眼睛,右眼视物模糊。见濯缨过来,便微笑道:“濯缨,你虽年轻,却是个好手。想要什赏赐?”
濯缨亦微笑,双眼似是深不见底,灯光下流转动人。“臣恐太过僭越。”
“无妨。只要国中有,你皆可自取。”帝旭倚靠在濯缨肩上,伸手擦拭右眼血痕。
“那,臣无礼。”
濯缨说着,指间金光翻转,如道凶险虹直插帝旭心口,快如飞矢。
帝旭避无可避,连面上笑影亦不及收起,眼看便要横死于支步摇之下。原来如此——两名刺客,其身负卓绝剑术,其二炼血为铁,藏于周身经脉交接之处,纵使剑杀不成,尚可尸杀。即便两人皆墨,帝旭与方诸已有耗弱损伤,更不会提防濯缨,bao起伤人,仍有记绝命之杀——这是局中之局,杀中之杀。
鲜血喷溅,继而在青绿丝袍上急速扩散成片污黑。步摇深深刺入骨肉,缀饰璎珞犹在珊珊作响,珠声清丽。
“鉴明!”帝旭惊呼,数十禁卫此时执刀赶到,亦惊呆当地。
帝旭跌坐在地,面带伤痕,凤庭总管方诸肩头血如泉涌,却仍保持着以自身翼蔽帝旭姿态。羽林万骑方濯缨却飞身踢起地上柄剑,舞起电光缭乱,直向禁卫群中杀去。
方诸面容青白,手紧压伤口,厉声呵斥道:“濯缨!”真气催动,血便从他指缝间小小喷涌出来。
濯缨已杀至廊道出口,运起方诸当年亲身传授轻功身法“芦叶满汀洲”且战且走,刀剑交击中,只听他冷然扬声回答:“世上本没有濯缨这个人。是夺罕。”下瞬便跃出人群,腾身上金城宫重檐庑殿顶,失去踪迹。
“陛下,养子谋逆,臣……”方诸清朗眉目微微拧结,低声道。
帝旭却摆摆头,喃喃道:“鉴明,你对如何,心里明白得很。只是——”他讥诮地说,“本以为这金城宫是无影之宫,什也藏匿不住。谁知到头来,就是这些长明之灯,几乎要命。”
方诸已满额冷汗,唇边刀痕轻轻抽搐。“陛下请珍重龙体。”
“不会死……朕就在这里等着,这个天地乾坤,到底什时候才能降罪于,到底什时候才能杀得!朕就等着天谴降临。”他轻哼声,“在那之前,朕不会死。”
帝旭眼光狂热而桀骜瞪向头顶。那里并没有茫瀚深邃天宇,有只是无动于衷白玉石穹顶,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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