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光头只要出刘镇,心里就发慌,再说破烂生意也不是条正道。”
“是啊。”张裁缝和小关剪刀点头说。
童铁匠往地上吐口痰,继续说:“四年多前还是百元份,如今千元份,还说便宜们,这王八蛋物价涨得也太快。”
“是啊。”张裁缝和小关剪刀说。
“就是抗战时期,物价也没有涨得这快。”童铁匠有些生气,“现在是和平时期,这王八蛋还想发国难财。”
“是啊。”张裁缝和小关剪刀说,“这王八蛋。”
李光头在街上遇到王冰棍,由于童铁匠、张裁缝和小关剪刀态度冷淡,李光头懒洋洋地向王冰棍说起入股之事,完全是副例行公事模样。王冰棍听着李光头说完,陷入沉思,王冰棍也想到前次惨痛教训,他和童铁匠不样,他继续往下想,想到李光头当初欠债还钱情景,想到李光头绝处还能逢生。接着王冰棍开始想自己可怜处境,这时存折上已经有千元,可是千元给自己养老送终肯定不够,还不如再赌上把,输就输,反正大半辈子活过来。李光头站在那里,看着王冰棍低头沉思,半天不吱声,不耐烦地说:
“你干不干?”
王冰棍抬起头问:“五百元只有半份?”
“半份都便宜你啦。”李光头说。
“干。”王冰棍咬咬牙说,“出千元。”
李光头吃惊地看着王冰棍说:“没想到你王冰棍竟然还有远大志向?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然后李光头来到余拔牙这里。此刻余拔牙正在遭受职业危机,县卫生局发出通告,像余拔牙这样江湖郎中都要进行考试,合格后发放行医执照,不合格就要被取消行医资格。李光头走过来时候,余拔牙捧着本厚厚《人体解剖学》,闭着眼睛在背诵,他背诵上半句,就忘下半句,睁开眼睛看清楚书里下半句,闭上眼睛又忘刚才上半句。余拔牙眼睛不停地闭睁,像是在做眼保健操。
李光头走过来躺在他藤条躺椅上,余拔牙闭着眼睛时以为来个顾客,睁开眼睛看是李光头。余拔牙立刻合上《人体解剖学》,气愤地对李光头说:
“你说世上什最缺德?”
“什最缺德?”李光头不知道。
“人体最缺德。”余拔牙拍着手里《人体解剖学》说,“好端端个人体,长这多器官就不说,还长更多肌肉、血管、神经,余拔牙把年纪,怎背诵下来?你说缺德不缺德?”
李光头点头同意余拔牙话:“是他妈缺德。”
余拔牙感慨万千,说自己行走江湖三十多年,拔牙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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