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兔奶糖,捧在手里举起来给李光头看,他说:“你看见吗?给你。”
李光头看见大白兔奶糖,惊喜万分地叫道:“宋钢,看见,宋钢,你真好。”
李光头嘴里口水横七竖八地流起来,可是窗玻璃隔开他和宋钢手里奶糖,让他吃不到奶糖,他对着宋钢喊叫:
“宋钢,你想想办法,把奶糖弄进来。”
宋钢放下举起手,想想后说:“从门缝里塞进去。”
李光头赶紧下窗台,下凳子,凑到门上,在最粗那条门缝里看到糖纸塞进来,在缝里抖动着,糖果却进不来,宋钢在外面说:
“塞不进去。”
李光头急得抓耳挠腮,他说:“你想想别办法。”
李光头听着宋钢在门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过会儿他说:“实在塞不进去……你先闻闻吧。”
宋钢奶糖贴在外面门缝上,李光头鼻子贴在里面门缝上,李光头使劲吸着气,终于闻到丝丝奶香,李光头不由哇哇哭起来,宋钢在门外说:
“李光头,你哭什?”
李光头哭着说:“闻到大白兔奶糖。”
宋钢在门外咯咯地笑起来,李光头听到宋钢笑声后,也破涕为笑。李光头哭声笑声,又笑声哭声。后来两个孩子靠着门板坐在地上,隔着门板背靠背说很多话。宋钢告诉李光头乡村事,他说他学会捕鱼,学会爬树,学会插秧和割稻子,学会摘棉花。李光头告诉宋钢城里发生事,告诉宋钢,长头发孙伟死,那个点心店苏妈也被揪出来挂上大木牌。说到长头发孙伟是怎死时候,宋钢在外面抽泣,他说:
“他真可怜。”
两个孩子隔着门板亲密无间地说着话,口气说到下午,门外宋钢看到阳光斜照到井那边去,赶紧站起来,敲着门对里面李光头说,他要走。他说回家路很长,要早点回去。李光头在里面敲着门,哀求宋钢再和他说会儿话,李光头说:
“天还没黑呢……”
宋钢敲着门说:“要是天黑,会迷路。”
宋钢走时候把五颗大白兔奶糖压在门前石板下面,他说放在窗台上会被人拿走。他走几步又回来,他说放在石板下面怕被蚯蚓吃,他又去摘两张梧桐树叶,把奶糖仔细包好,重新放到石板下面。然后他眼睛贴着门缝看看李光头,对李光头说:
“李光头,再见。”
李光头伤心地问他:“你什时候再想?”
宋钢摇摇头说:“不知道。”
李光头听着宋钢脚步渐渐走远,个九岁男孩脚步,走去时轻像鸭子脚步。接下去李光头眼睛就贴在门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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