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又慢慢地流到嘴边,他又呼地声吸回去。童铁匠看着李光头吸四次鼻涕,将面条吃下去半,还不开口。童铁匠有些急,他说:
“喂,喂,别光顾着吃,该说话。”
李光头吸吸鼻涕,擦擦汗水,向四周看看,然后悄声说起来。他没有说林红屁股,说是个胖屁股。李光头说完以后,童铁匠疑神疑鬼地看着他,疑神疑鬼地说:
“怎像是老婆屁股……”
“就是你老婆屁股。”李光头认真地说。
童铁匠勃然大怒,挥起巴掌喊道:“抽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李光头赶紧跳起来,躲开他大巴掌。饭店里人全扭头看着他们,童铁匠只好把准备抽打手掌改成招手样子,他对李光头说:
“回来,坐下。”
李光头对饭店里其他人又是点头又是笑,心想只要有他们在场,童铁匠不敢对他怎样。他重新在童铁匠对面坐下来,童铁匠脸色铁青地对他说:
“快说,快说林红……”
李光头看看四周,饭店里其他人还在看着他们,他放心地笑笑,然后压低声音说:
“肉有肉价,菜有菜价,碗阳春面是你老婆屁股价,林红屁股是碗三鲜面。”
童铁匠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李光头若无其事地端起那碗面条,童铁匠把抢过来,他恶狠狠地说:
“不给你吃啦,老子自己吃。”
李光头扭头去看饭店里其他人,那些人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和童铁匠,刚才还是李光头在呼呼吃着面条,现在是童铁匠呼呼吃上。
李光头笑着向他们解释:
“是这样,他先请吃半碗面条,又回请他吃半碗面条。”
李光头从此明码实价,碗三鲜面交换林红屁股秘密。李光头耳朵里还在嗡嗡响着半年里,吃五十六碗三鲜面,从十四岁吃到十五岁,把面黄肌瘦李光头吃成红光满面李光头。李光头心想真是因祸得福,应该是辈子三鲜面份额,他半年时间就全吃下去。那时候李光头还不知道自己后来会成为亿万富翁,不知道自己后来会将世上山珍海味吃遍吃腻。那时候李光头还是个穷小子,有碗三鲜面吃,他就美滋滋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像是到天堂里去逛次,他半年里美滋滋五十六次,也就是去天堂五十六次。
李光头不是每次都能顺利地吃到三鲜面,每次都有这样那样波折,每次都是他经过斗争后才吃到。那些前来打探林红屁股秘密人,都想拿碗阳春面来糊弄他,李光头从不上当,他每次都是耐心细致地和人讨价还价,每次都吃到三鲜面,而不是阳春面。那些请他吃三鲜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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