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民请柬人。这天步行而来只有林祥福和陈永良,两个人双手插在袖管里,在冬天阳光里疾步走来,他们走到顾益民面前抱手作揖时,顾益民看见林祥福红彤彤脸上渗出汗水。
定亲典礼就在顾家大堂进行,里面摆上二十张八仙桌,几十个炭盆环绕着大堂,闪烁着暗红火焰。攒动人头和杂乱声音使顾家大堂热气腾腾,仿佛是戏院里情景。来宾落座之后,典礼开始,先是由男家聘请文墨先生宣读男方礼单,礼单上光是聘金项就是五千银两,让在座来宾响起片唏嘘之声,此外还有绸缎、耳环、戒指、手镯、项链和手表等等。然后由陈永良代表女家宣读陪嫁礼单,有万亩荡良田五百亩,还有各类日用器具和四季衣裳。陈永良话音落,顾家大堂里响起片啧啧声。
宴席开始,顾家仆人鱼贯而入,端上来盘盘精美菜肴,天上飞、水里游、地上长,能放进嘴里吃几乎都有。几十个酒坛字排开,里面波动着几十种南酒,颜色深浅不,香味浓淡各异。有绍兴老酒,苏州福贞,松江三白,宜兴红友,扬州木瓜,镇江百花,苕溪下若,淮安腊黄,浦口浦酒,浙西浔酒,宿迁沙仁豆,高邮五加皮。
二十九
这天李美莲给林百家穿上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和红缎绣花棉袄。李美莲喜气洋洋对林百家说:
“今天是你好日子,你是顾家人,今天你就规规矩矩坐在椅子里,不要乱动,不要把衣服弄脏,顾家女人都是衣服上没灰,鞋上没土,牙齿洁白,头发又黑又亮又香。”
李美莲让红彤彤林百家坐在椅子里,将通红炭盆移到林百家脚前,让两个儿子陈耀武和陈耀文好好侍候林百家,说炭盆暗下来要加炭,林百家渴要赶紧端茶上去。说完她挎上篮子上街去买菜,林祥福和陈永良去吃宴席,她要让三个孩子也吃上顿丰盛午餐。
林百家端坐在椅子里,陈耀武看着炭盆里火暗下去没有,他嘴里念着,快暗下去,快暗下去,好让加炭。陈耀文端着茶站在林百家身旁,次次问林百家渴没有,林百家都是摇头。
林百家说:“坐在这里不能动,做顾家人点都不好。”
这时两个陌生男人走进院子,他们脸在窗户上闪现下,然后走进来,个背着长枪,个挎着短枪,两个人走进厅堂,嬉笑地看着林百家,背长枪男人说:
“谁家小姐?打扮得跟花朵似。”
陈耀文响亮地说:“顾家小姐。”
挎短枪男人说:“树看枝叶,人看容貌,看她这身穿戴,该是五百大洋。”
陈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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