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雨雹过后，人们支起倒塌
茅屋，修补
门窗，然后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将双手插进袖管里，挺起冻红鼻子，哈出满嘴热气，让脸上裂口划断表情，开始经历比往年更加寒冷冬天。
对林祥福来说，这样冬天并不难过，经历冰凉白天之后，就会是灼热夜晚。与小美同枕共眠，吸取小美身上源源不断热量，林祥福似乎沉睡在春暖花开里。
安稳生活使小美瘦俏脸逐渐圆起来，林祥福也开始长胖，他对鱼水之欢新奇又痴迷，黑夜来临之时，他就急不可耐对小美说：
“上炕。”
这时小美就会微微
笑，她收拾下织布机上线头，跟随高大林祥福走进里屋。
转眼间来到第二年二月，小美眼睛里又出现迷离神色，这次她站在屋门口那块石臼般冰雹前，眺望远处。林祥福心想她是在想念哥哥，就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阿强可能已经离开京城，向这里走来。林祥福指着冰雹，告诉小美，在这块冰雹融化之前，阿强就会出现在这个门口。
林祥福说完以后，小美低下头轻声说：“阿强来，
也不能跟他去京城。”
小美话使林祥福冲动起来，他拉着她衣袖，来到村东墓地，在两块灰白墓碑前，林祥福让小美和他起跪下。
这是个无风下午，阳光普照，田野里闪闪发亮。小美看到白茫茫景色无边无际，几棵没有叶子榆树伸展折断枝条，还有些零星茅屋散落在中间，这是和南方家乡绝然不同景色。身旁林祥福声声叫起爹和娘，小美低下头，林祥福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滔滔不绝地说：
“爹，娘，把小美带来，你们瞧瞧，要娶她为妻，你们答应吧。小美是个苦命人，她爹娘都死，只有个哥哥，哥哥去京城，很久还没有回来接她，她是女人，要娶她为妻，你们答应吧。娘，小美像你样会织布，她织出来布和你织出来样结实……”
七
三天后早晨，村里女人们来到林祥福家中，她们带来红棉袄和红纸，她们让小美脱下花布棉袄，穿上红棉袄，开始将红纸剪出囍字。村里男人们牵来头猪和两头羊，他们在门口杀猪宰羊，猪羊热血喷到那块石臼样冰雹上，使坚硬冰雹融化出丝丝水迹，血在冰雹上往下流时候，颜色越来越淡。
有个村民穿着宝蓝长衫而来，他在寒冷冬季里穿上这春秋季节长衫，冻得脸色青紫，他是唯穿着长衫前来贺喜村民，其他村民围着他，上下打量这件有着污渍长衫，询问是从哪里弄来这
体面长衫。这个村民得意洋洋，说是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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