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个耳语般声音:“你来。”
走向这个陌生声音,像是雨水从屋檐滴到窗台上声音,清晰和轻微。判断出这是个女人声音,饱经风霜之后,声音里有着黄昏时刻暗淡,可是仍然节奏分明,像是有人在敲门,下,两下,三下。
“你来。”
有些疑惑,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对说?可是声音里有着遥远亲切,记忆深处那种亲切,让觉得声音就是在对说,说遍又遍。接着又听到夜莺般歌声,波浪样荡漾过来。“你来”声音踏着夜莺般歌声向而来。
走向夜莺般歌声和“你来”声音。
走进片树林,感到夜莺般歌声是从前面树上滑翔下来。走过去,注意到树叶越来越宽大,然后看见片片宽大摇曳树叶上躺着只剩下骨骼婴儿,他们在树叶摇篮里晃晃悠悠,唱着动人魂魄歌声。伸出手指,个个数过去,数到二十七个以后没有,放下手。这个数字让心里为之动,记忆瞬间追赶上那个离去世界,想起漂浮在河水里和丢弃在河岸边二十七个被称为医疗垃圾死婴。
“你来。”
看见个身穿宽大白色衣服骨骼坐在树木之间芳草丛中,她慢慢站起来,叹息声,对说:
“儿子,你怎这快就来?”
知道她是谁,轻轻叫声:“妈妈。”
李月珍走到跟前,空洞眼睛凝视,她声音飘忽不定,她说:“你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可是你只有四十岁。”
“你还记得年龄。”说。
“你和郝霞同龄。”她说。
此刻郝霞和郝强生在另个世界里美国,和李月珍在这个世界里这里。郝霞和郝强生离开时,送他们到机场,他们飞到上海后再转机去美国。请求郝强生,让来捧着骨灰盒,要送这位心里母亲最后程。
“看见你们去机场,看见你捧着骨灰盒。”李月珍说着摇摇头,“不是骨灰,是别人。”
想到别人骨灰以她名义安葬在美国,告诉她:“郝霞说已经给你找好安息之地,说以后爸爸也在那里。”
没有说下去,因为想到多年后郝强生入土时,不会和李月珍共同安息,他将和个或者几个残缺不全陌生者共处隅。
李月珍空洞眼睛里滴出泪珠,她也想到这个。泪珠沿着她石头似脸颊流淌下去,滴落在几根青草上。然后她空洞眼睛里出现笑意,她抬头看看四周夜莺样歌唱婴儿,她说:
“在这里有二十七个孩子,现在你来,就有二十八个。”
她只剩下骨骼手指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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