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三观把二乐和三乐叫到跟前,对他们说:
“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你们要记住,是谁把们害成这样。现在家里连只凳子都没有,本来你们站着地方是摆着桌子,站着地方有两只箱子,现在都没有。这个家里本来摆得满满,现在空空荡荡,睡在自己家里就像睡在野地里样。你们要记住,是谁把们害成这样……”
两个儿子说:“是方铁匠。”
“不是方铁匠,”许三观说,“是何小勇。为什是何小勇?何小勇瞒着让你们妈怀上乐,乐又把方铁匠儿子脑袋砸破,你们说是不是何小勇把们害?”
两个儿子点点头。
“所以,”许三观喝口水,继续说,“你们长大要替去报复何小勇。你们认识何小勇两个女儿吗?认识,你们知道何小勇女儿叫什名字吗?不知道,不知道没关系,只要能认出来就行。你们记住,等你们长大以后,你们去把何小勇两个女儿强*。”
许三观在自己空荡荡家里睡个晚上之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说什也要把被方铁匠搬走再搬回来,于是他想到卖血,想到十年前与阿方和根龙去卖血情景,今天这个家就是那次卖血以后才有。现在又需要他去卖血,卖血挣来钱可以向方铁匠赎回他桌子,他箱子,还有所有凳子……只是这样太便宜何小勇,他替何小勇养九年儿子,如今还要去替何小勇儿子偿还债务。这样想他心就往下沉,胸口像是被堵住样,所以他就把二乐和三乐叫到跟前,告诉他们何小勇有两个女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以后,他要二乐和三乐十年以后去把何小勇女儿强*。
许三观两个儿子听说要去强*何小勇女儿,张开嘴咯咯地笑起来。许三观问他们:
“你们长大以后要做些什?”
两个儿子说:“把何小勇女儿强*。”
许三观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卖血。他离开家,向医院走去。许三观是在这天上午作出这样决定,他要去医院,去找那个几年没有见过李血头,把自己袖管高高卷起,让医院里最粗针扎到他胳膊上最粗血管里去,然后把他身上血往外抽,管管抽出来,再管管灌到个玻璃瓶里。他看到过自己血,浓得有些发黑,还有层泡沫浮在最上面。
许三观提着斤白糖推开医院供血室门,他看到李血头坐在桌子后面,穿着很脏白大褂,手里拿着张包过油条报纸,报纸仿佛在油里浸过似,被窗户外进来阳光照,就像是张透明玻璃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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