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淘米洗菜做饭,今天要过节,今天什活都不干,走,要去街上走走。”
许三观说:“你上个星期才过节,怎又要过节?”
许玉兰说:“不是来月经,你没有看见穿上精纺线衣?”
那件精纺线衣,许玉兰穿就是两年,洗有五次,这中间还补次,许玉兰拆只也是精纺手套,给线衣缝补。许玉兰盼着许三观能够经常从厂里拿回来精纺手套,这样……她对许三观说:
“就会有件新线衣。”
许玉兰决定拆手套时候,总是在前天晚上睡觉前把窗户打开,把头探出去看看夜空里是不是星光灿烂,当她看到月亮闪闪发亮,又看到星星闪闪发亮,她就会断定第二天阳光肯定很好,到第二天,她就要拆手套。
拆手套要有两个人,许玉兰找到手套上线头,拉出来以后,就可以直往下拉,她要把拉出来线绕到两条伸开胳膊上,将线拉直。手套上拉出来线弯弯曲曲,没法织线衣,还要浸到水里去,在水里浸上两三个小时,再套到竹竿上在阳光里晒干,水重量会把弯曲线拉直。
许玉兰要拆手套,于是她需要两条伸开胳膊,她就叫:
“乐,乐……”
乐从外面走进来,问他母亲:
“妈,你叫?”
许玉兰说:“乐,你来帮拆手套。”
乐摇摇头说:“不愿意。”
乐走后,许玉兰就去叫二乐:
“二乐,二乐……”
二乐跑回家看到是要他帮着拆手套,高高兴兴地在小凳子上坐下来,伸出他两条胳膊,让母亲把拉出来线绕到他胳膊上。这时候三乐也走过来,三乐走过来站在二乐身旁,也伸出两条胳膊,他身体还往二乐那边挤,想把二乐挤掉。许玉兰看到三乐伸出两条胳膊,就说:
“三乐,你走开,你手上全是鼻涕。”
许玉兰和二乐在那里坐,两个人就会没完没地说话,个三十岁女人和个八岁男孩,说起话来就像是两个三十岁女人或者是两个八岁男孩,两个人吃完饭,两个人睡觉前,两个人起走在街上,两个人经常越说越投机。
许玉兰说:“看见城南张家姑娘,越长越漂亮。”
二乐问:“是不是那个辫子拖到屁股上张家姑娘?”
许玉兰说:“是,就是有次给你把西瓜子吃那个姑娘,是不是越长越漂亮?”
二乐说:“听见别人叫她张大奶子。”
许玉兰说:“看见丝厂林芬芳穿着双白球鞋,里面是红颜色尼龙袜子。红颜色尼龙袜子以前见过,们家斜对面林萍萍前几天还穿着,女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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