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粮食吃得差不多
，
和你娘商量着把羊卖掉，换些米回来，要不
家人都得挨饿。”
有庆低着脑袋声不吭，这孩子心里是舍不得这头羊，拍拍他
肩说：
“等日子好过些，再去买头羊回来。”
有庆点点头，有庆是长大，他比过去懂事多。要是早上几年，他准得又哭又闹。们从羊棚里走出来时，有庆拉拉衣服，可怜巴巴地说：
“爹，你别把它卖给宰羊好吗？”
心想这年月谁家还会养着头羊，不卖给宰羊，去卖给谁呢？看着有庆那副样子，也只好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将米袋搭在肩上，从羊棚里把羊牵出来，刚走到村口，听到家珍在后面叫，回过头去看到家珍和有庆走来，家珍说：
“有庆也要去。”
说：“礼拜天学校没课，有庆去干什
？”
家珍说：“你就让他去吧。”
知道有庆是想和羊多呆会，他怕不答应，让他娘来说。心想他要去就让他去吧，就向他招招手，有庆跑上来接过手里绳子，低着脑袋跟着走去。
这孩子路上什话都不说，倒是那头羊咩咩叫唤个不停，有庆牵着它走，它时时脑袋伸过去撞下有庆屁股。羊也是通人性，它知道是有庆每天去喂它草吃，它和有庆亲热。它越是亲热，有庆心里越是难受，咬着嘴唇都要哭出来。
看着有庆低着脑袋个劲地往前走，心里怪不是滋味，就找话宽慰他，说：
“把它卖掉总比宰掉它好。羊啊，是牲畜，生来就是这个命。”
走到城里，快到个拐弯地方时，有庆站住脚，看看那头羊说：
“爹，在这里等你。”
知道他是不愿看到把羊卖掉，就从他手里接过绳子，牵着羊往前走，走没几步，有庆在后面喊：
“爹，你答应过。”
回头问：“答应什？”
有庆有些急，他说：
“你答应不卖给宰羊。”
早就忘昨天说过话，好在有庆不跟着，要不这孩子肯定会哭上阵子。说：
“知道。”
牵着羊拐个弯，朝城里肉铺子走去。先前挂满肉铺子里，到这灾年连个肉屁都看不到，里面坐着个人，懒洋洋样子。给他送去头羊，他没显得有多高兴。
们起给羊上秤时，他手直哆嗦，他说：
“吃不饱，没力气。”
连城里人都吃不饱。他说他铺子有十来天没挂过肉，他手往前指指，指到二十米远根电线杆，说：
“你等着吧，不出个小时，买肉排队会排到那边。”
他没说错，才等走开，就有十来个人在那里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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