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九九那年,起身到远东去,路过芝加哥;为某种和本书无关原因,在那边住有两三个星期之久。不久以前,出版部成功小说,所以在当时也算是新闻人物,到芝加哥,就有记者来访问。第二天早上,电话铃响、去接电话。
“是艾略特?谈波登。”
“艾略特,还以为你在巴黎呢。”
“不,回来看看家姐。们找你今天来玩。跟们起吃午饭。”
“好极。”
他把时间和地址告诉。
认识艾略特:谈波登已经有十五年。他这时已是将近六旬人,表人才i高个儿,眉目清秀,鬈发又多又乌,微带花白,恰好衬出他那堂堂仪表。他穿着直考究,普通买自夏费商店,可是衣服鞋帽总要在伦敦买。在巴黎塞纳河南岸时髦圣纪劳姆街上有所公寓。不喜欢他人说他是古董客人,可是这是诬蔑,他极其痛恨。他有眼光,又有学问,也不否认在已往年头他刚在巴黎住下时,曾经帮助那些要买画收藏家出过主意;后来在他交游中听到有些中落英法贵族想要卖掉张精品,碰巧他知道美国博物馆某某理事正在访求这类大画家优秀作品时,自然乐得给双方拉拢下。法国有许多旧家,英国也有些,有时迫于境遇,不得不把口比尔[注]签名橱柜或者张奇彭代尔[注]手制书桌割爱,但是不愿意声张出去,碰到他这样博雅而彬彬有礼人能够把事情办得点不露痕迹,正是求之不得。听到这话人自然而然想到艾略特会在这些交易上捞些好处,但都是深有教养人,谁也不愿意提。刻薄人硬说他公寓里东西全都是出售,说他每次名酒好莱请美国阔佬们吃顿午饭之后,他那些值钱画总有两张不见,不然就是口细工精嵌橱柜换成口漆。等到有人问他怎某件东西不见,他就花言巧语地说,那个他觉得还不上品,因此拿去换件更好。接着又说,尽瞧见样东西真腻味。
“Nonsautresamericians,他先调句法文,“们美国人就欢喜换花样。
这既是们短处,也是们强过人地方。”
巴黎有些美国太太,自称晓得他底细,说他家道原来很穷,所以起居能够那样阔绰,只是由于他为人非常精明缘故。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钱,可是那位公爵头衔房东在他这所公寓上却着实收他笔房租。公寓里陈设又是那样名贵:墙壁上挂都是法国大画家作品,瓦托[注]啊,弗拉戈纳尔[注]啊,克洛德?洛兰[注]啊,等等;镶木地板上炫耀着萨冯内里埃和奥比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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