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1980年代晚期学到如出辙:阿富汗人是独立民族。阿富汗人尊重风俗,但讨厌规则,斗风筝也是这样。规则很简单:放起你风筝,割断对手线,祝你好运。
不仅如此,若有风筝被割断,真正乐趣就开始。这时,该追风筝人出动,那些孩子追逐那个在随风飘扬风筝,在临近街区奔走,直到它盘旋着跌落在田里,或者掉进某家院子里,或挂在树上,或停在屋顶上。追逐十分激烈:追风筝人蜂拥着漫过大街小巷,相互推搡,像西班牙人那样。曾看过本书,说起他们在斗牛节时被公牛追赶景象。有年某个邻居小孩爬上松树,去捡风筝,结果树枝不堪重负,他从三十英尺高地方跌下来,摔得再也无法行走,但他跌下来时手里还抓着那只风筝。如果追风筝人手里拿着风筝,没有人能将它拿走。这不是规则,而是风俗。
对追风筝人来说,最大奖励是在冬天比赛中捡到最后掉落那只风筝。那是无上荣耀,人们会将其挂在壁炉架之下,供客人欢欣赞叹。每当满天风筝消失得只剩下最后两只,每个追风筝人都厉兵秣马,准备摘取此项大奖。他们会朝向那个他们预计风筝跌落地方,绷紧肌肉蓄势待发,脖子抬起,眼睛眯着,斗志昂扬。当最后只风筝被割断,立即片骚动。
多年过去,曾见到无数家伙参与追风筝,但哈桑是见过人中最精此道高手。十分奇怪是,在风筝跌落之前,他总是等在那个它将要跌落地方,似乎他体内有某种指南针。
记得有个阴暗冬日,哈桑和追着只风筝。跟着他,穿过各处街区,跳过水沟,侧身跑过那些狭窄街道。比他大岁,但哈桑跑得比快,落在后面。
“哈桑,等等。”气喘吁吁地大喊,有些恼怒。
他转过身,挥挥手:“这边!”说完就冲进另外个拐角处。抬头看,那个方向与风筝跌落方向恰好相反。
“们追不到它!们跑错路!”高声叫道。
“相信!”听见他在前面说。跑到拐角处,发现哈桑低首飞奔,根本就没有抬头看看天空,汗水浸透他后背衣服。踩到块石头,摔跤——非但跑得比哈桑慢,也笨拙得多,总是羡慕他与生俱来运动才能。站起身来,瞥见哈桑又拐进另条巷子。艰难地追着他,摔破膝盖传来阵阵剧痛。
看到们最终停在条车辙纵横泥土路上,就在独立中学旁边。路边有块田地,夏天会种满莴苣;路另外边有成排酸樱桃树。只见哈桑盘起双腿,坐在其中棵树下,吃着手里捧桑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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