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了起来。
我换上昨天新做的内衣。胸口处刺有一朵小小的白蔷薇。上衣一穿上,就看不见这朵花了,所以谁都不知道。为此,我感到相当得意。
妈妈正忙着帮人做媒,一大早披头散发地出门去。从我小时候起,妈妈就常为别人的事尽心尽力,虽然我已习以为常,但还是对妈妈的精神感到讶异,深深佩服。也许是爸爸只专注于读书之故,所以妈妈连爸爸那一份也一起做了。爸爸早已疏于社交,但妈妈却不断地与善良的人们接触。虽然他两人个性不同,却能彼此敬重地相处。真是一对没有丑恶的美好又祥和的夫妇,啊!我觉得好骄傲好骄傲。
在酱汤温热前,我坐在厨房口,呆望着前面的杂树林。我发现以前也是这样,我总坐在厨房口,以同样的姿势,想着同样的事望着前面的杂树林。瞬间,莫名地想到过去、现在、未来。这种情形常常发生。
和某人坐在房里说话,视线往桌子角落的方向移动,然后静止下来,只有嘴巴在动。在这样的状态下产生了奇怪的错觉,觉得好像以前的什么时候,自己也曾在同样的状态下,谈论着同样的事,觉得以前看过这张桌子的角落。或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又悄悄地、原封不动地来到自己面前。即使步行在很远的乡野小道上,我也一定会认为以前来过。步行时,我会顺手啪地摘下路旁的豆叶,然后想着,的确曾在这条路上把豆叶摘下。而且我相信,不管我走在这条路上多少次,自己都将会再把豆叶摘下。有一次洗澡时不经意地看着手,想到之后不管过了多少年,在洗澡时自己也会这么不经意地看着手,若有所感。一这么想,不知怎地,心情就沉了下来。
某天傍晚,把饭装到饭桶时,说是灵光乍现也有点夸张,但体内却有某种东西在咻咻地跑来跑去的感觉,该怎么说呢?我想应该是哲学的尾巴!可是一旦放任这些思绪,脑袋和胸口就开始变得透明,一种生命中轻柔地沉静,以一种搓揉凉粉时的柔软触感,慢慢地冲击着我,美丽而轻缓地扩及全身。此时,我并没有想到哲学的东西,只是有一种预感,觉得自己会像只贼猫一般,一声不响地活下去。这种感觉并不寻常,甚至很可怕。如果那样的感觉一直持续的话,也许会变成神灵附身那样。我想到了基督,不过,我可不想当个女教徒。
我想一切应该是因为我很无聊,没什么生活上的辛苦,无法处理每天所见的成百上千的感受,所以这些东西才趁我发呆的时候,幻化成妖怪,一一浮现出来吧?
我独自坐在餐厅吃饭。今年第一次吃到小黄瓜,从青翠的小黄瓜可知道夏天来了。五月黄瓜的涩味中带有一种会使胸口空虚、刺痛、发痒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