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样一来,上原先生就会立即打电话通知我的,请一定照我的话办理。我这次中毒,不能让妈妈知道,趁着妈妈不知道的时候,千方百计将d,y戒掉。这回得到姐姐的这笔钱,就能全部还清药店的欠款,然后去盐原别墅,恢复健康之后再回来。这是真的。药店的账一旦还清,我将当机立断同麻药绝缘,我对神发誓,请相信我吧。一定要瞒着妈妈,叫阿关直接交给茅野公寓的上原先生,拜托了。
我按照他信上的指点,叫阿关带上钱,偷偷送到上原先生居住的公寓去。弟弟信中的发誓全是谎言,他没有去盐原别墅,看来药物中毒是越来越深了。他写信来缠着我要钱,苦苦哀求,近乎哭诉,赌咒发誓,令人不忍卒读。说是要戒毒,也许又是欺骗。但我还是叫阿关卖掉了首饰,把钱送到上原先生的公寓去了。
“那个上原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
“身个儿矮小,脸色青黄,对人似乎很冷漠。”阿关回答。
“不过,他很少待在公寓里,平时只有夫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两个人在家。这位夫人虽说不怎么漂亮,但态度温和,待人接物很有教养,钱交给她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那时的我同现在的我比起来,不,简直无法相比,完全是另一个人,稀里糊涂,傻里傻气。但尽管如此,弟弟三番五次老来要钱,而且数目越来越大,我着实担心得很。一天,我看能乐剧回来,在银座先让汽车回去,一个人独自去拜访京桥的茅野公寓。
上原先生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读报,他身穿条纹夹衫和碎白花外褂,既像老人,又像青年,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怪兽似的男人。这就是他最初给我留下的奇特的印象。
“老婆刚才和孩子一起去领配给的东西了。”
他说话带着鼻音,时断时续的。看来,他把我当成他太太的朋友了。我对他说我是直治的姐姐,上原先生一听笑出声来。不知为何,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出去谈吧。”
说着,他早已披上短袖外套,从木屐箱里找出一双崭新的木屐穿上,立即带头沿着走廊迈开步子。
外面是初冬的傍晚,风很凉,仿佛是打隅田川河面吹来的河风。上原先生稍稍耸起右肩,像是顶着那股河风似的,只顾默默奔着筑地方向走去。我一路小跑跟在后头。
我们进入东京剧场后面一座大楼的地下室,四五堆客人,坐在二十铺席左右的狭长的房间里,各自围在桌子边,安安静静地喝酒。
上原先生先要了一杯酒喝了,接着他也为我要了一杯,劝我喝。我连连喝了两杯,一点也没有感觉。
上原先生喝酒,抽烟,一直沉默不语,我也闷声不响。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可我很沉静,心情挺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