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一瞬间我还以为会被警察带走,成为罪犯了。想到这里,我对自己只穿睡衣、光着脚的惊慌失措样子感到十分害臊,痛切地觉得自己落魄倒霉到了极点。
“明白了。你母亲怎么样?”藤田先生用安慰的口气柔缓地问道。
“我让她在屋子里休息。她吓坏了……”
“不过,”年轻的二宫先生也安慰我说,“幸亏火没烧到房子,还算好啊。”
这时候,与庭院相连的隔壁家的中井先生回去换好衣服又跑来了:“什么呀,只是柴火着了一点点火嘛,连小火灾都算不上!”他气喘吁吁地替我的愚蠢行为辩护着。
“是吗?我已经清楚了。”
村长藤田先生也连连点着头,随后同二宫巡警小声地商量起什么来,隔了片刻回头说道:
“那么我们就回去啦。请代我们向你母亲问好!”
说罢,村长转身就跟警防团长大内先生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只有二宫先生留下来,他走到我跟前,用几乎像呼吸似的压得极低的声音对我说:“那个……今天晚上的事我就不呈报了。”
二宫先生走了之后,中井先生用紧张的声调问道:“二宫先生怎么说?”他显得非常担心。
“他说不呈报了。”我回答说。
篱笆附近还集聚着几位邻居,他们好像也听到了我的回答:“噢,这就好啦!这就好啦!”说着慢慢散开回家去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中井先生向我叮嘱一声后,也告辞回家了。我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着过火的柴堆旁,泪汪汪地仰望天空,这才意识到天已快亮了。
我走进浴室,洗了把脸,又把手和脚洗了洗,可总有点害怕跟母亲照面,于是在浴室旁的小间里梳理头发,磨蹭了半天,然后走进厨房,去整理那些用不着整理的碗筷什么的,一直弄到天大亮。
天亮后,我蹑手蹑脚来到母亲房间一看,她早已换好衣裳,精疲力竭地坐在中式起居室的椅子上,见到我,朝我微微一笑,面色苍白得让人吃惊。
然而我笑不起来,只是默默地站在母亲椅子背后。
沉默了一会儿,母亲开口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嘛,柴火本来就是用来烧的呀。”
我忽然觉得心情快活起来,嘻嘻地笑了。“一句话说得合宜,就如金苹果在银网子里”,我想起《圣经》上这句箴言,不由得由衷感谢上帝,因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贤淑慈祥的母亲是何等幸福啊。昨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不开而闷闷不乐。想到这里,我透过玻璃窗凭眺起伊豆清晨的大海,站在母亲背后久久不忍离去,渐渐地,我的呼吸与母亲那平静的呼吸完全合契为一了。
简单地吃过早饭,我开始收拾着过火的柴堆。村里唯一的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