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医生领着,进入一栋病房,随即大门被哐啷一声上了锁。这里是疯人院。
“到没有女人的地方去”,我在服用巴比妥后说出来的愚痴的呓语竟然奇妙地变成了现实。这栋病房里全都是男性精神病患者,连看护也是男的,没有一个女人。
如今我非但是一个罪人,还成了一个疯子。不,我绝对没有发疯!即使是瞬间片刻,我也不曾疯过。但是,听说所有疯子都会这样说自己的。换句话说,凡是被关进这所医院的人全是疯子,而没被关进来的则是正常人。
我问神明:难道不抵抗也是罪过吗?
面对堀木那不可思议的美丽微笑,我感激涕零,失去了判断,毫无反抗,坐上汽车被带进这里,从而变成了一个疯子。即使从这里出去,我还是会被人在额头烙上“疯子”的印记,不,是“废人”的印记。
我已丧失做人的资格。
我已经彻底变成一个非人了。
进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是初夏时节,从镶有铁格子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医院庭院的小池塘里摇曳着红色的睡莲。过了三个月,庭院里的波斯菊开始绽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时老家的大哥带着“比目鱼”前来接我出院了。大哥用他惯有的那种一本正经又略带紧张的口吻告诉我,父亲上个月月底因患胃溃疡过世了,我们对你的事情既往不咎,也不会让你为生活操心费神,你什么事不做也可以,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必须离开东京,尽管你可能会有些眷恋不舍,但你还是得到乡下去疗养,你在东京惹出来的祸,涩田先生应该帮你都了结得差不多了,你不必惦记。
蓦地,故乡的山水栩栩如生地浮现在我眼前。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
真是一个废人。
得知父亲的死讯后,我变得越发窝囊了。父亲已经不在了,那个一刻也不曾离开我心田、既熟悉又可怕的存在,已经倏尔消失了,我感觉自己那装满苦恼的心壶也登时变得空空荡荡的。我甚至心想,自己之前那苦恼的心壶之所以如此沉重,莫非都是由于父亲的缘故?想到此,我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甚至连苦恼的能力也丧失殆尽。
大哥不折不扣履行了对我的诺言。从我出生长大的小镇搭乘火车南下四五个小时,有一个在东北地区非常少见的温暖似春的海滨温泉乡。大哥买下了村边的一处茅屋,房间倒不少,共有五间,不过已经老旧不堪,墙面剥落,柱子也被虫蛀了,几乎无法修缮。大哥把它送给我,还外带一个年近六十、长着一头红发的丑女人给我做帮佣。
那以后又过去了三年的光阴。
其间,我数次遭到那个名叫阿哲的老女佣方式古怪的侵犯,有时也会发生像夫妻吵架似的事情。我的肺病时好时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