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倘若我结结巴巴说出一句哪怕稍稍带有抗议色彩的话,不仅是“比目鱼”,世上所有的人一定都会因此而大为震惊:“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我像俗话所说的那样任性放肆?还是完全相反,是我太怯懦了?不管怎么说,似乎我就是罪孽的聚合体,所以,我只会越发令自己陷入永无止境的不幸,却毫无办法阻止和防范。
我站起来,琢磨着应该去弄点什么药调养一下,于是走进附近的一家药房。就在我与药房老板娘照面的一瞬间,她好像被镁光灯的闪光照得发了怔,抬起头圆睁着双眼,呆呆地伫立在那里。那双睁圆的眼睛里既没有惊愕也没有厌恶,而是流露出像是求救又像是充满了渴慕般的目光。唉,她一定也是个不幸的人,因为不幸的人总是对别人的不幸感受特别敏锐。我正如此想着,猛然注意到老板娘原来是手撑拐杖、颤巍巍地勉强站立的,我遏制住自己抢步朝她跑过去的念头,只是和她对望着,此时我的泪水禁不住涌出眼眶,她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也洒下了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