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要接待来客,要外出访友,尽管们住在樱木町别墅同片屋檐下,但是有时候连三四天互相都不照面。虽然觉得父亲难以亲近、令人发怵,很想在外面租间房子住,但终究没能说出口。不承想,却听管家老头说起父亲有意要出售这栋别墅。
父亲议员任期即将届满,准是出于各种缘由,他这次看上去斗志挫失,无意再参选;并且,他还在老家盖栋隐居之所,对东京似乎已经毫无留恋,更别指望他为只是名高中生,会特意留下宅邸和下人供使用,他定会觉得是浪费(父亲心思与世人样,令难以理解)。总之,这栋房子很快就要转手别人,于是搬往本乡森川町栋名叫“仙游馆”公寓,房间陈旧昏暗且不说,更要命是,旋即陷入囊中羞涩窘境。
在这之前,父亲每月会给固定金额零用钱,虽然要不两三天便花完,但是,香烟、酒、奶酪、水果之类日常用品,家中应俱全,至于书籍、文具和衣服等物则是从附近店里赊账购买,就算请堀木吃荞麦面或天妇罗盖饭,只要是父亲经常光顾店家,都可以吃完后声不吭地抬脚走人。
如今突然间不得不孤身借宿在外,切都得靠每月固定汇款应付,顿时担心起来。汇款照例没过两三天便告用罄,不禁惶急不安,慌忙发疯似先后给父亲、哥哥、姐姐们又是发电报,又是写信,信中还洋洋洒洒叙说详情(当然信中所说全都是虚构,因为觉得要开口求人,必须装腔作势将人糊弄得晕头转向方为上策),同时还依堀木所传授,开始频繁出入当铺。尽管如此,最终仍是入不敷出。
终究没有能力独自在这无亲无故出租公寓生活。害怕独自人静静地坐在公寓房间里,总觉得有人想要袭击,给致命击,于是冲出屋子逃到街上,有时帮忙做些地下活动,有时则与堀木起四下闲逛找廉价酒灌肚,总之课业和学画几乎统统被怠弃。就在入读高中第二年十月,甚至还与名比年长有夫之妇发生殉情事件,人生境遇也从此急转直下。
学校缺席旷课,功课也不用心学,但每次考试答题都似有神助,因而长期以来成功地瞒过家乡亲人们。谁料,似乎是校方将严重缺课情况暗中通报给家里人,于是长兄代父亲写封措辞严厉长信来对通叱责。不过,最直接痛苦却是来自经济拮据以及地下学生运动,后者越发忙碌和激进,令再也无法以半游戏心态对待。当时已担任中央地区(又或是叫其他什地区)马克思主义学生行动队队长,本乡、小石川、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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