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吗?李国华没有回答。过了很久,思琪早已坐下地,以为李国华又睡着了。他才突然说,我在爱情,是怀才不遇。思琪心想,是吗?
二十年前,李国华三十多岁,已经结婚了有十年。那时他在高雄的补习班一炮而红,班班客满。
那年的复读班,有一个女生很爱在下课时间问问题。不用仔细看,也可以看出她很美。每次下课,她都偎到讲台边,小小的手捧着厚厚的参考书,用软软的声音,右手食指指着书,说,老师,这题,这题为什么是A?她的手指细白得像发育未全。李国华第一次就有一种想要折断它的感觉。他被这念头吓了一跳,自己喃喃在心里念:温良恭俭让,温良恭俭让。像念佛。那个女学生笑说:大家都叫我饼干,我姓王,老师可以叫我饼干王。他差点就要说出口:我更想叫你糖果。叫你糖葱。叫你蜂蜜。温良恭俭让。饼干的问题总是很笨,也因为笨所以问题更多。桃花跟他的名气和财富来得一样快,他偶尔会有错觉,名利是教书的附加价值,粉红色情书才是目的。铜钱是臭的,情书是香的。
不需要什么自我批斗,这一步很容易跨出去。跟有没有太太完全无关。学生爱他,总不好浪费资源,这地球上的真感情也不是太多。他那天只是凉凉问一句,「下课了老师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像电视台重播了一百次的美国电影里坏人骗公园小孩的一句话。最俗的话往往是真理。饼干说好,笑出了小虎牙。
他前两天就查过不是太远的一间小旅馆。那时候查勘,心里也不冰冷,也并不发烫,只觉得万事万物都得其所。他想到的第一个譬喻,是唐以来的山水游记,总是说什么丘在东边十几步,什么林在西北边十几步,什么-穴-在南边几十步,什么泉在-穴-的里面。像是形容追求的过程,更像是描写小女生的私\_处。真美。小旅馆在巷子口,巷子在路的右边,房间窗外有树,树上有叶子,而阳-具在内裤里。那么美的东西,不拿是糟蹋了。
在小旅馆门口,饼干还是笑咪咪地问:「老师,我们要干嘛?」只有在进房间以后,他拉上窗帘,微弱的灯光像烟蒂,饼干的虎牙才开始颤-抖,说话的人称也变了:「老师,你要干嘛?」还能干嘛呢?脱—光自己所有的衣服。在饼干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饼干开始哭,不要,不要,我有男朋友了。你有男朋友干嘛说喜欢老师呢?不是喜欢男朋友的那种喜欢。你有男朋友干嘛一直找老师呢?把她推到床-上。不要,不要。你为什么陪老师来这种地方?你这样老师一定会误会啊!不要。制服撕破会出事,脱她的内裤就好,他佩服自己思路清晰。温良恭俭让。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