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以后个春末下午,当看见那个少女坐在长草摇曳山顶,蓝色眼睛里倒映着白云,忽然想起初见旱魃那夜,她怔怔地坐在两忘崖上,凝视着漫天霞火。
那时太年轻,不知道当个女人抬头看云时,心比云更寂寞。
相柳对说,就在那夜,她喜欢上。
旱魃杀死烛龙时候,相柳与巫氐正被着罗沄和瑶雩,朝着紫云湖方向御风飞掠。相柳说,不知道为什,她脑海里总晃动着“天之涯”洞隙中,掐住她肩膀,凶神恶煞样子。
她说从小到大从没个男人敢对她如此。当十指掐入她肩窝伤口那刻,她全身酥软,痛彻心骨,想要瘫倒在怀里,变作条蛇。她说其实从那时起,就知道要杀,要爱上。再没其他选择。
那天夜里,山岭崩塌,轰鸣震耳,整个世界仿佛即将毁灭。她不顾切地转过身,背着瑶雩,朝两忘崖飞奔。
她看见旱魃流星似得撞在烛龙身上,烈焰炸舞,那巨大蛇身瞬间卷缩,悲鸣着轰然塌落。
气浪滚滚,排山倒海地朝她掀涌,天地赤红如烧。
当她重新醒来时候,切都已经平静。夜空半湛蓝半子红,灰黑烟云凝结不散。
峡谷像被盘古巨斧削过,堆满乱石,炽红熔岩仿佛艳丽溪水,在巨石间徐徐流动。
旱魃就坐在压顶,仰着头神情恍惚。而躺在她身侧,动不动。
她想要上前看是否还活着,旱魃突然转过头,朝她尖声怒啸,红衣飘卷,就像火凤凰似朝她冲来。
就在那时,从地上跃起,挡在她身前。
她说因为这刻,她爱上,并决定直爱到沧海桑田。
她说这些话时,是六十年后个黄昏。那时她眼波迷离,嘴角微笑,胸口插着支羿神箭,很快就要死。
抱着她渐渐冷却身子,呼吸如堵,怎也无法告诉她,那夜挡在她身前,不是为救她,而是为保护与她相隔几尺瑶雩。
但知道她心里也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解,包括自己。只不过每个人都需要些谎言来慰藉。
比如烛龙想方设法烧炼本真丹,比如罗沄告诉她和昌意往事,比如那夜,旱魃看着,却低声呼唤父亲名字。
依然记得旱魃抚摸脸时颤抖指尖,记得她凝视凄楚哀婉眼神,记得她永远也无法流出泪水,记得她仰望云霞是蹙着眉,记得她喂红豆那酸甜苦涩滋味……
关于她与父亲,偶来听说过多种故事,不知道哪个才是真,但知道他之所以给这座山起名叫“两忘”,是因为纵然她已经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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