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滚烫如火,虽然“蛇咒”仍未清除,一时半刻却没什么危险。
我头昏眼花,再难支撑,侧躺在地上,说不出的疲惫,过不多久,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泊尧!泊尧!”半梦半醒中忽然听见她的叫声,我吃了一惊猛然转醒。
洞内绿光流离,忽明忽暗。气镜摇曳,映照她酡红的侧脸,眉间紧蹙,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梦话。身上汗水淋漓,体温仍然有些冰凉,但比先前已如同天壤之别。我松了口气,忽然发现她的右手与我的左手十指交叉紧紧相握,心中顿时碰碰狂跳起来。气镜中,她黑发披散,半身赤裸和我紧贴着背,蛇尾弯卷,这图景多么象……象伏羲和女娲。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一颗泪珠悠然滑过脸颊。
我心里仿佛被什么猛撞了一下,喉咙若堵,酸楚疼痛怜惜温柔……全部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她梦见什么了?为什么而哭?在她无邪而娇媚的容颜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心事和过往?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将一个女孩儿的泪水擦去。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而我不能。绑住我的不止有这斩不断理还乱的混金铜链,还有那无形无影的命运枷锁。我的脸上滚烫如烧,仿佛又听见姥姥在耳边怒喝:“男子汉大丈夫就当纵横四海,让众生称臣于脚下,怎能够婆婆妈妈儿女情长!”
姥姥妹妹全部死了,彩云军也尽数覆没,大仇未报,大业未成,被烛老妖困在山腹里,不想着如何脱身,却为一个相识不久的女子情迷心动,又怎对得起天上的祖宗英魂!
不管能否逃离此地,总得全力一试。
我深吸了一口气,摒弃杂念,将手从她的指甲缝里抽了出来,反握住一根腿骨,用真气激然磷火,灼烧混金铜链最细的一环。
不知不觉中,又运用起烛龙传授的心诀,丹田似火炉,玄窍入炼鼎,体内真气循环激生,经过指尖,化作猛烈无比的火焰。烧得铜链红里透白,却也将右臂烫得哧哧生烟,剧痛攻心。
我咬紧苦苦强忍,过了一会儿,那根腿骨竟然在我的手里剧烈的震动起来。“噗”的一声,自行脱手飞出,钉入左侧的石壁中。
我吓了一跳,转头望去。那根腿骨插在一块凸出的石壁上。磷火跳跃,惨青的壁画上,刻着两个人头蛇身的精致图案,一男一女,两两交缠。正是第一次进入鱼肠宫时,我所听见过的那副石画。
与上回不同的是,那两条人蛇的刻纹上渗透着暗红的血线,在磷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幽碧的光,彷佛水纹回旋流动。
是了,刚才为了救罗沄,我胳膊所撞击之处,就是这幅石图。那么这图纹上渗的,应该就是我的鲜血了。
但是这根腿骨为什么又会无缘无故的径自脱手,钉入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