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北风刮起来时候,无论在什地方,总会想起那遥远、遥远北极。
湛蓝海面望无垠,浮冰跌宕,天空中漂浮着玫瑰色彤云。狂风呼啸,雪花纷扬乱舞,白熊呆呆地坐在岸边,歪着头,倾听远处传来鲸鱼长鸣……那澄澈寂冷画面经历岁月洗涤,却日渐鲜艳明晰。
在与那片苍凉而孤独世界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万水千山,却又似乎触手可及。但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
除梦里。
北风刮过枕畔时,常常会梦见辽阔天海之间,她骑在巨大而青黑鲸背上,碧衣鼓舞,肌肤胜雪,紫色双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如那日初见。
那日是北海初夏,极夜刚刚过去。还差六十三天才满十五岁,遍体鳞伤地掩埋在雪地里,以为自己就要死。
天蓝如海,无风,无云。
东方青紫色淼淼冰洋上,那小半个彤红太阳凝固似动不动,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
只有那群雪鹫不断地盘旋尖叫,前赴后继地俯冲而下,拍打着翅膀,争相啄食血肉模糊左臂。想要挥手将它们赶开,却无法动弹。
羽毛纷扬,尖叫刺耳,只龙鹫冲落在旁侧,猛地张开巨大双翼,其余雪鹫纷纷大步退开。
眯起眼,看见阳光闪烁,它乌黑长翎如利剑戟张,那双碧绿圆睛森冷地凝视着自己,心里突然震,这巨鸟与姥姥好生相似!难道……难道竟是姥姥魂魄化作龙鹫,来庇护?
那妹妹呢?妹妹是不是也已经死?忽然感到阵锥心彻骨疼痛、悲伤、愤怒与恐惧,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力量,大吼声,把捏住只雪鹫脖子,从雪堆里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四周鹫鸟惊啼着冲天飞散,惟有那只碧眼龙鹫傲然不动。
阳光炫目,天旋地转,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形,口咬住雪鹫脖子,腥热鲜血涌入喉中,陡地打个寒颤。
雪鹫被钢钳似十指紧紧箍住,猛烈地挣扎着,鲜血顺着下颌,丝丝地滴落在雪地里,绽开如朵朵红梅。
过会儿,那只雪鹫再不挣动,周身渐渐温暖起来,伤口疼痛却随之越来越加强烈。
碧眼龙鹫冷冷地盯着,突然尖啸张翼,破空飞翔。
姥姥!姥姥!仰头纵声呐喊,声音嘶哑凄烈,象是野兽在绝望地嚎叫。狂风刮在喉壁,火辣辣地如烈火灼烧。
龙鹫环绕着盘旋几圈,朝着西北徐徐飞去。
是,姥姥定是要带着去寻找妹妹。顾不上多想,抛开雪鹫尸体,趔趔趄趄地随其狂奔。
碧眼龙鹫哑哑地叫着,飞得很慢,每飞出数里,就当空盘旋片刻,仿佛故意在等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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