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忽然,只冰凉手攥住手腕。
侧头看去,竟见萧煜正在身边,昂头微笑,嘴唇微微翕动。
听不见他声音,才想起方才塞耳朵。将貂毛从耳中取下,他才松开手,笑道:“叫皇叔,皇叔迟迟不应,只好如此,没吓着皇叔罢?”
哂道:“孤还没这容易受惊。”
话音刚落,声礼炮当空响起,震得浑身颤,头晕目眩,险先跌下阶梯,被萧煜眼疾手快地抓住袖摆,才稳住身子。礼炮声间,萧煜笑声轻佻:“原来皇叔怕听礼炮啊,还以为当过皇帝人,应该早就习惯这种阵仗。”
将手放到他腿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孤素来喜静罢。”
“哦?皇叔既然喜静,侄儿知晓有处幽静风雅之地,在御花园后山,对,舜亲王也很喜欢那儿,不知皇叔能不能赏几分薄面,来与二人饮酒赏月?”
眼皮跳,七弟与萧煜何时有私交?
随即便想到,七弟侧妃可不就是萧煜母家越氏位小姐?
萧煜与七弟联手,不是不便继续对付他,还得与他化敌为友才行?
萧煜恨入骨,不可信他,但不能放弃七弟,得设法离间他二人。如今,萧独又越来越不好掌控,需另寻出路,多留手。
思罢,不多犹豫,收手中孔雀羽扇,问:“何时?”
“若皇叔身子方便,可否今夜子时前来?”
微微颌首。料他在御花园之内,也耍不什阴招。
礼炮声止。萧澜携乌迦公主分别落座。
皇座上方华盖倏然撑开,伸展出巨大金翅,光芒万丈,宛如旭日东升。
猝不及防,遮住双目,扭开头去,瞳仁刺痛不已,竟渗出些泪水。
柔弱布料触触脸颊,惊,竟见是萧煜捏着丝帕替拭泪。他清秀阴鹜容貌使他笑容显得尤为病态,比萧澜更加令不适。
“皇叔流泪样子,真是见犹怜,难怪父皇迟迟不肯将你除去。”
“放肆!”未料到他比萧独还要僭越,用扇子狠狠敲他手,环视四周,不愿这幕被人看见。好在头顶有遮阳伞盖,两侧还有宫人,隔开丹樨上其他人目光。而甫抬眼,便望见个挺拔身影踏着红毡款款走来,他身着象征皇太子身份红底绣金朝服,英武如神,锋锐难挡。
目光与触,他便停,才看见跟在他身后乌珠。这蛮人公主此时作冕人打扮,云鬟高挽,凤饰霞披,面覆红纱,长裙曳地,亦看起来十分端庄。
好对壁人。
这小狼崽子娶妃,圆洞房,尝过女子滋味后,兴许便会打消对畸恋。
微微颌首,朝他二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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