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跳人来”，右眼皮子跳个不停，是家里要来人
征兆，来人总比有灾好
些，可那也是吉凶难料，你知道来是什
人？
郭师傅先是右眼皮子乱跳，接这左眼皮子也跳，不知道是来人还是来灾，不免心神不安，他撕下指甲盖儿大块白纸，蘸湿
贴到眼皮子底下，以前认为这样做，可以止住眼皮子乱跳，从饭庄里出来，各回各家，雨夜黑天，他个人往家走，回到河龙庙义庄，将房前屋后门户关好，眼皮子跳得睡不安稳，索性点上油灯，坐在灯底下捏纸元宝。
旧社会说扎纸活儿，包括纸人纸马纸元宝之类，凡是烧给死人东西都算，跟裱糊房屋是同门手艺，有些裱糊师傅手艺不错，不过不敢做纸活儿，只以裱糊房屋顶棚为生，因为这是烧送阴间东西，八字不硬人压不住，其中讲究和忌讳也不少，郭师傅捏纸元宝，是用锡纸叠成，灯下看就跟真相似，但形状不同，真元宝有金锭银锭，说老话儿叫大宝，锡纸做金银锭，两头敲得高，底下还要写四个字——阴司冥府，相传夜里有孤魂野鬼拿纸钱出来买东西，半夜看那纸捏金钱元宝，和真样，天亮再看却是纸钱，做成这样是为不让阴魂用纸钱骗人，如果商贩三更半夜接过钱来，看到底下有“阴司冥府”字样，再怎像真也不敢收，郭师傅做纸活儿，都有这般讲究，他睡不踏实，起身在屋里捏锡纸元宝，手里干着活儿，心里总觉得要出事，连化青被拉到小刘庄砖瓦场枪毙，这个人虽然死，却保不准会阴魂不散，半夜找上门来。
五
陈塘庄人都说连化青是河妖，在永定河撞胎脱生为人，传是有根有据，郭师傅不敢大意，他知道水里东西都怕铁，老言古语里常说水能治铁，镇河之物大多是铁牛铁虎，他担心半夜出事，搬动义庄里炼人铁盒，上下两半分开，前门后门各放个顶住门，心里觉得安稳多，听着外头淅淅沥沥雨声，在灯下叠百十个锡纸元宝，想起还有中午买包子，正好半夜里垫口，吃完包子接着捏元宝，不知不觉困意上来，趴在桌子上睡着，河龙庙前后两进，前头临着街是纸活儿铺，后面半间大殿是义庄，他在前屋睡到半截，半梦半醒之间，觉得身边有人说话，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只见面前站着个人，这人身穿长袍，十分高大，但屋里油灯很暗，看不清对面这个人脸，瞧那穿着打扮却有些眼熟，前后门都顶着，也不知道这人是怎进屋，正指着后殿屋顶说话，声音不大，但是显得很急，似乎在告诉他：“屋顶上有东西！”
郭师傅心里惊，再看面前根本没有人，屋里油灯还亮着，赶忙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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