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可是舅舅,故事还没有讲完啊。鲨鱼没有吃掉小丑鱼吧?牠们直是朋友对不对?」任宁远不置可否地「嗯」声,以大人耐心温和道:「去睡吧,不然妈妈回来要骂妳。」四岁小鬼还在不依不挠:「小丑鱼后来到底怎样呢?」任宁远略微沉默下,抬眼看看桌上:「牠被冲到岸上,死。」小鬼没声音,安静会儿才大声说:「舅舅你骗人,电台才不会放这种童话故事。」任宁远摸下她头:「快去睡吧。」生活本来就不是童话。
桌上相框里男人,笑得怯怯又满是受宠若惊欢喜,面容很年轻。那是很多年前,而他还记得那时候他站在他身边,身上很淡味道。
他也记得,他不在,已经整年。
任宁远把小外甥女哄上床,给她拉好帐子,表姐也回来。任宁远看她是个人,就知道外甥又不听话「小斐还是不听。」年过四十表姐黎若抱怨神情也是很优雅。
任宁远笑道:「由他去吧,乐斐也长大,年轻人,让他做些自己想做。
时间晚,任宁远自己也回房,坐在床上看着床头照片。
枕头是旧,那男人衣服也还在,只是时间久,要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去闻,才仅有点很淡很淡,几不可察味道。
任宁远睡在那枕头上,关灯。
他不知道这晚能不能梦见他。
他时常在梦里听见那个男人,知道他就在门外。然而急着去开门时候,梦往往就断。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肯入他梦中。
那个人已经死,悄无声息。
庄维和楚漠都去美国,偶尔联络,大家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人,好像随着时间流逝,那个人模糊影子消失以后,就会像是从来也没有存在过样,日后大家各自心安,若无其事。
确无论什样伤都会止血,愈合。
然而却成块疤。
因为那男人祭日,周末曲珂从学校回来,她这年里长高些,成熟不少,变成大女孩。那男人去世以后,她像是夜间就突然长大。
她原本只是个智力超常孩子,心态反而还很天真,比同龄人都更加稚气,爱撒娇。她那个父亲把她照顾得太好,只有够幸福孩子才有天真资本,她在那个不富裕家里,也活得像个无忧无虑小公主。
那个男人走以后,任宁远其实让她过上优渥得多生活,什都不缺不愁,出入有名车接送,再不必像那男人在世时候那样,去挤公交车或者徒步。
但是她却再难以孩子气地生存,她在这富丽堂皇皇宫里反倒像个灰姑娘,有种远远超出年龄沧桑老成。
任宁远看着那现在连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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