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光着脚,踩着泥水,不遗余力向前狂跑,可肉身哪儿比得过钢铁,黑色大奔在他身后,越追越近。
前方出现岔路,许苏毫不犹豫地拐入更窄条,脚步停,稍稍松口气,这地方像是条巷子,将将只容车通过,且巷子两边堆叠建筑废料,东横西杠,车就更难进来。
但没成想,车里傅云宪是真疯,居然狠打把方向盘,毫不犹豫地追进来。
“妈!”许苏破口又骂,拔腿又跑,脚踩在地面碎玻璃渣上,还顾不上龇牙咧嘴地喊声疼,转眼车大灯又闪至眼前。
路乒乒乓乓,全是锐物与车身刮蹭声音,反光镜都撞飞出去,傅云宪毫不在意,许苏倒是心疼,两百来万车就这糟蹋!
脚底板上细小玻璃扎进肉里,许苏只能瘸拐地继续,又钻个巷子,本以为是更窄道,结果却发现是条死胡同,还够宽。
路灯下汇聚群极小蛾子,扑棱棱地乱飞,远看似蒸腾雾气。
忽然间,这群蛾子哄而散,车已经追来。
眼看黑色大奔迎面而来,许苏退无可退,吓软腿,他屁股跌坐在地,抬手挡住脸。
所幸奔驰制动性能极佳,车在距他极近地方终于刹住,轮胎发出阵尖叫。
车门开,傅云宪下车,来到他身前。
许苏仰起脸,迷瞪瞪地承接傅云宪俯视目光,他眼角依稀带泪,这是人类遇险时本能反应,吓出来。方才傅云宪可能真想杀他,也可能只是种威吓手段,他有点侥幸地想,车若刹不住,傅云宪最后可能也不会撞他,他会打把方向盘撞旁边路灯、树木或者违章建筑,车没怎提车速,奔驰还有安全气囊,谁也没有性命之虞。
许苏吃不准,傅云宪自己也吃不准。
有那瞬间,他是真起杀心。
他们对视着,对峙着,大约五分钟后,许苏才缓过魂来,扯开嗓子大骂:“操你个老神经病你要杀!操——”
傅云宪只大手压在他头顶上,五指插入他头发,很是用力地揉把。
许苏头湿发被揉得东凸西翘,乱七八糟地支愣着,傅云宪大笑,说,傻瓜,怎舍得。
这是种久违、开怀、明亮笑容,许苏多少年不曾在这个男人脸上见过,他略回忆后发现,以前傅云宪也常这做,也常这笑,这个以前是十来年前,那时他还是他大哥,他带着他为许文军案东奔西跑,虽挫折时候多,痛快日子少,但他笑起来尽露齐整白牙,熠熠发光。
咽回已经涌至喉咙口脏话,许苏时恍惚。他舍不得这样傅云宪。
大难不死,许苏全身力道卸尽,脚下伤势也似瞬间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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