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发现,最好打手,就是言官和大臣。
张居正时代,言官大臣都不吃香,被整得奄奄息,现在万历决定,开闸,放狗。
事实上,这帮人表现确实不错,如江东之、李植、羊可立等人,虽说下场不怎样,但至少在工作期间,都尽到狗本分。
看见张居正被穷追猛打,万历很高兴,看见申时行被牵连,万历也不悲伤,因为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轻微副作用,敲打下申老师也好,免得他当首辅太久,再犯前任(张居正)错误。
他解放言官大臣,指挥自若,是因为他认定,这些人将永远听从他调遣。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下个多可怕错误。因为就骂人水平而言,言官大臣和街头骂街大妈,只有个区别:大妈是业余,言官大臣是职业。
大妈骂完街后,还得回家洗衣做饭,言官大臣骂完这个,就会骂下个。所以,当他们足够壮大之后,攻击矛头将不再是死去张居正,或是活着申时行,而是至高无上皇帝。
对言官和大臣们而言,万历确实有被骂理由。
自从万历十五年(1587)起,万历就不怎上朝,经常是“偶有微疾”,开始还真是“偶有”,后来就变成常有,“微疾”也逐渐变成“头晕眼黑,力乏不兴”,总而言之,大臣们是越来越少见到他。
必须说明是,万历是不上朝,却并非不上班,事情还是要办,就好比说你早上起床,不想去单位,改在家里办公,除不打考勤,少见几个人外,也没什不同,后世说到这位仁兄,总是什几十年不干活之类,这要是无意误解,要是有意污蔑。
在中国当皇帝,收益高,想要啥就有啥,但风险也大,屁股上坐那个位置,只要是人就想要,但凡在位者,除个把弱智外,基本上都是怀疑主义者,见谁怀疑谁,今天这里搞阴谋,明天那里闹叛乱,日子过得那叫个悬,几天不看公文,没准刀就架在脖子上。
万历自然也不例外,事实上,他是个权力欲望极强,工于心计政治老手,所有人都只看到他不上朝事实,却无人察觉背后隐藏奥秘:
在他之前,有许多皇帝每日上朝理政,费尽心力,日子过得极其辛苦,却依然是脑袋不保,而他几十年不上朝,谁都不见,却依然能够控制群臣,你说这人厉不厉害?
但言官大臣是不管这些,在他们世界观里,皇帝不但要办事,还要上班,哪怕屁事没有,你也得坐在那,这才叫皇帝。
万历自然不干,他不干表现就是不上朝,言官大臣也不干,他们不干表现就是不断上奏疏。此后几十年里,他们直在干同样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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