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这句,奚微像把全身精气神儿都泄光。他突然佝偻着腰捂住嘴,没来得及跑到卫生间,扶墙,挖心挖肺地吐起来。
奚微吐得涕泗横流,杜淮霖看床头柜上摆着瓶矿泉水,拿来递给他。没有纸巾,他掏出自己手帕。
奚微低声道谢,去卫生间漱口洗脸。出来时候湿漉漉,垂着滴水睫毛,把手帕又还给杜淮霖。
干爽,板正,他压根儿没用。
“对不起,刚才太激动。”奚微情绪平静些,“你是有钱,可你也不欠什,咱俩之间不过是交易,你情愿。况且十万真不少,替解决很大问题,还得谢谢您。”
杜淮霖不置可否,把手帕接过来,说:“人要学会适时妥协与低头。”
“还他妈不够低吗?”奚微苦笑。
“在目没有达到之前,多低都不算低。”杜淮霖说,“人生这长,你遇到不过是其中个低谷。只要前面还有路,总有否极泰来天。”
奚微抹把脸,茫然问,会吗?
杜淮霖点点头,又把手帕递过去。
奚微犹豫下,接过来把脸上水渍擦干。
杜淮霖看他擦净脸,打电话叫司机送来张现金支票,对奚微说:“告诉,你还需要多少,你打算用什来换。”谈个条件,就算不得施舍,仍旧是买卖。
奚微想,除身体,他还能拿什来换?除身体,他也没有任何值得杜淮霖瞧得上地方。
可是现在不行。奚莉莉还没出院,他头晕恶心浑身疼,状况不能再糟糕。
杜淮霖说:“不急。”他在支票上写个数字,签上名递给他,“把你伤养好,麻烦都处理完,再来找。”
奚微接过支票——又个十万。
第次他还能梗着脖子报价,虚张声势趾高气扬,现在只剩盲目地惶恐与感激。他知道自己不值这多,甚至为这个认知感到羞愧:“这太多……”
杜淮霖笑笑:“多不多,你说不算。”
奚微捏着支票,低下头,小声说句“谢谢。”
杜淮霖临走时候,随口说句“等着你。”
虽然给钱,其实奚微来不来找他,他并不在意。可能是奚微那双忍泪红眼,戳中他不知哪窍恻隐之心,让他借着买春名义施以援手——也算是对他第次莫名,bao躁些补偿。
十来天后奚微却言而有信,自愿送上门,那他也没有拒绝道理。毕竟事后回味,这道小菜还挺可口。随着年岁渐长,尝遍人间春色,他现在吃得不多,却格外挑嘴。
奚微来时候还背着书包穿着校服。普普通通运动服,白衣蓝条,说不上好看,可洗得很干净,散发着清淡好闻皂味儿,松垮垮搭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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