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黑豹。
每个人都叫他黑豹。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野兽中最矫健、最剽悍、最残忍
，就是黑豹！
锅盖移开时，蒸气就像雾
样升
起来。
卖面唐矮子用两根长竹筷，下子就挑起锅里面，放在已加好佐料大碗里。
他用这两根长竹筷时候，简直比外科医生用他们手术刀还要纯熟。
桌上已摆着切成丝丝猪耳朵，切成片片卤牛肉，还有毛肚、肫肝、香肠和卤蛋。
面是用小碗装，加上咸菜、酱油、芝麻酱，还有两根青菜。
那味道真是香极。
波波在咽口水，直到现在，她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
“这面
至少可以吃五碗。”
黑豹看着她，等她吃下第个半碗，才问她：“你今天才来？”
“嗯。”
“个人来？”
“嗯。”
波波嘴还是没有工夫说话，她觉得这个城市里每样东西都比家乡好得多，甚至连面滋味都不同。
“这叫作什
面？”
“四川担担面。”
“这里怎会有四川面？”
“这地方什都有。”
波波满足地叹口气：“真高兴能够到这地方来。”
黑豹嘴角又露出那种奇特微笑：“你高兴得也许还太早些。”
“为什？”
“这里是个吃人地方。”
“吃人？什东西吃人？”
“人吃人。”
波波反而笑：“不怕。”她笑得明朗而愉快，还是像七年前样。“若有人敢吃，不噎死才怪。”
黑豹没有再说什，他目光又落入遥远处无边黑暗中。
波波开始吃第二碗面时候，他忽然问：“小法官呢？”
波波没有回答，埋着头，吃她面，吃两根，忽然放下筷子，那双春月般明亮眼睛里，仿佛忽然多层雾。
层秋雾。
雾中仿佛已出现个人影子，高大、明朗、正直、愉快。
小法官。
他当然不是真正法官，别人叫他小法官，也许就因为他正直。
他叫罗烈。
他就是那年除夕之夜，在石头下送别黑豹另个少年。
他们三个人是死党。
两个男孩子对波波，就好像两片厚蚌壳保护着粒明珠。
“小法官，他……”波波眼睛里雾更浓，“也有很久没有看见他。”
黑豹看着她眼睛里雾，当然也看出雾里藏着些什。
个女孩子若是对个男孩子有爱情，就算全世界雾也掩饰不住。
“他也走？”黑豹问。
“嗯。”
“什时候走？”
“也快三年。”
那时波波已十七岁。十七岁女孩子，正是爱得最疯狂、最强烈时候。
黑豹眼睛更黑，过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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