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战,封野在那高耸南城门下,折掉五万兵马,伤者更是无数,这战损失之惨重,几乎抵得过他自起兵以来打过大大小小战役总和,但这战收获,也是前所未有巨大。
从庆阳,到延州,再到太原,这是条完整上通西北,下达东南通衢要道,他们占领中原腹地兵家要塞,从战略上,能够阻断朝廷军粮运,更不必提能利用此地汇聚多少财富和人马,无论这战损失多少人,他们都将征召上更多。
有太原做据地,此去京师路上再碰到任何阻碍,也都有可退后路。
进驻太原后,那高墙深堑给他们极大安全感,将士们各个精神抖擞,刚刚易主城池,已经恢复生机。
百姓并不在乎当权者究竟是谁,只要能令他们安居乐业,饱食三餐,他们就愿意勤勤恳恳地种地,安安分分养民。
原太原守将大多死死,降降,罗若辛不等封野捉他去砍头,悬梁自尽,封野念在前朝卫国公罗老将军功勋显赫,又曾与自己祖父同代为将,并肩护佑河山,饶过罗家家眷,但从罗家搜刮出大量金银财宝、珍奇字画,价值竟达百万两,尽数充作军需。
封野大大赏赐此战有功之人,又下令庆功三日,太原顿时变成座不夜之城。
场酒宴过后,将领们陆续散去,封野酒量不过尔尔,因为高兴,敞开胸怀喝、敞开胆量喝,便早早被搀去卧房。
燕思空则搀着身体发软元南聿,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轻斥:“早劝你找地方躲躲,非要喝这多?”
元南聿笑道:“高兴,高兴。”
“适才他们喝多,说要摘下你面具,看看你真面目,你当如何?”
“摘……摘嘛,哈哈哈哈。”元南聿大着舌头说,“脸,也未必……不能见人……哈哈哈哈……”
燕思空叹口气,心想,是真喝多,无奈道:“若不拦着,今天肯定出事。”他招呼侍卫帮他扶着元南聿,送去内院休息。
送到房间后,燕思空遣走侍卫,亲自动手给元南聿除履脱衣,将他好好摆在床上后,才摘下那寸步不离面具。
那俊秀脸上透着薄薄醉晕,半眯着眼眸湿漉漉,明明已是杀伐四方大将军,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脆弱可怜,而他额头上那个已经浅淡墨刑刺字,无论看上多少次,依然能刺痛燕思空眼睛。
燕思空轻轻伸出手,抚摸着那代表着生屈辱刺字,被那不平整触感灼痛指腹。
元南聿迷糊地笑笑:“无妨……。”
“这个字,已经很浅淡,用易容药膏就能遮住。”燕思空柔声道,“你想过脱下面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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