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侗文见沈奚下游轮,回到公共甲板露天休息室,靠在那,点点将裤子口袋里碎烟丝掏出来,扔到金色烟灰盘里。
分钟,两分钟,到第三分钟,他没耐心,不再去掏,拍去手上碎屑。
“舍不得?担心?”谭庆项走来。
他是个久经情场老实人,每回都和姑娘说好要聚散随心,可都是姑娘比他潇洒。他总能时不时地记着姑娘甲头发香气,姑娘乙手指余温,等等,感怀许久也放不下,于是他自认为,他能揣度傅侗文心思。
“不会,”傅侗文脸上有丝微笑,“她有傍身才能。”
他过会,又说:“想要个姑娘干干净净身子和心,都不难,可要这浑浊不堪心,去干干净净喜欢个人,很难。”
回到北京,他就是傅三。休说沈奚,他都厌烦自己。
谭庆项摘眼镜:“这是在骂谁?你不干净,岂不是也成走狗?”
两人对视,都笑。
他们很快下船。
码头上,有在找寻亲人旅客,还有在运送补给船员和搬货苦力。放眼望去,皮鞋,布鞋,光脚泥腿子。芸芸众生,身影交错。
“去找人搬行李——”谭庆项停住。
四周,拢聚十几个人。
领头男人行礼,压着声说:“小在这码头上等六日,就怕错过三爷。”
谭庆项心下凛然。
他们隐匿行踪到这里,从未安排谁来接。
傅侗文不带笑意,看面前男人:“谁这神通广大,猜到要回来?”
“是广州有人发电报给老爷,说三爷回来,”男人说,“老爷原本不信,想着三爷孝顺,要回来,就算不大张旗鼓摆个排场,也会先告知家里。可老爷虽不信,大爷却信,大爷是对三爷放心不下。眼下上海抵制日货几个月,许多g,m党趁乱闹事,大爷怕三爷遇到g,m党作乱,就发急电给小,让们接三爷,护送回京。”
“哦?”傅侗文留意到男人手,直拢在袖子里,“你也是巧,人正在上海。”
“可不说呢,是巧。小正在上海给大爷办事。”男人在笑。
那拢在袖子里手,兜着把枪。
其实从两月前,全国码头都开始有人守着、等着傅侗文。
广州那处漏掉,上海这里要再没“接”到,回去大家都不会好过。
他们这行人在这里死守六日,就怕轮船提前到,又被傅侗文走掉。男人只盼着傅侗文听话回去,否则闹起来,是开枪?还是不开?
大爷私下吩咐是:真较劲,就趁机枪给崩。
可傅侗文死,他们这些人也都活不。
就算傅家老爷不让他们去陪葬,他们也要为遮掩大爷龌龊心思,护主自尽。这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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