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不争气地眼眶发热,慌张用手压住双眼:“抱歉,三哥……”
沈家日日夜夜,碰不得,早被大火烧成灰架子,触就会轰然塌陷,将她掩埋。
方折叠好手帕被递给她:“是要说抱歉,这觉睡太久。”
是很久。
船是上午离岸,到日落人才醒。
沈奚摇头,归还手帕给他,视线始终落在眼前衬衫领口上,不敢看他脸。傅侗文晓得她是怕自己看到她泪眼,弯下腰,将地上散落报纸捡起,张张叠好,放在躺椅旁藤木矮几上,给她擦掉眼泪时机。
沈奚看着他背影,胡乱抹着脸。
“庆项已经催过三次,们再不过去,怕会被他笑话。”
沈奚两只手又从前额梳理过去,顺到脑后,摸摸用来绑住长发缎带,尚妥。
“想吃羊排。”她笑。
“好,三哥给你记下。”傅侗文背对她笑笑,单手插入长裤口袋,走向大门。
从拣报纸开始,他没多看她眼。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懂女人男人?
沈奚追上他。
他们进入餐厅时,走得是旋转门。
她跟得太紧,追着傅侗文迈进同个隔间里,明明是人位置,挤两人,手臂挨着手臂,前胸挨上后背。
沈奚努力盯着雾蒙蒙玻璃,直到走入餐厅,才松口气。
谭医生点壶咖啡,倚在餐桌旁,百无聊赖地将张报纸翻过来,看到他们,随即将报纸叠好,还给身后服务员:“你们两个在处,真是需要个管家。”
“错,”傅侗文领责,笑着落座,“点好?”
“三爷挑剔,可不敢代劳。”
两人还在调侃对方,个衣冠楚楚青年人越过两张餐桌,不请自来。这餐厅里,除他们三个,这是唯个亚裔面孔。
“傅三爷。”青年人微欠身,含笑招呼。
傅侗文抬眼,打量他:“你是?”
那人不急作答,招手,让服务生替他将空着座椅拉开,他坦然落座。“三爷贵人多忘事,不晓得可还记得这个?”他将身子凑近,用微乎其微声音哼唱句:“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
是牡丹亭。
傅侗文笑,不应这个青年人。
“三爷可觉得耳熟?”那人倒不怕被扫颜面。
傅侗文拿起服务生放下银制咖啡壶,为沈奚倒半杯,算是默认。
“能有几分熟?”那人含笑追问。
沈奚想笑,当是牛排羊排吗?
“至多三分。”傅侗文开口。
那人马上抱拳,笑着恭维:“能让三爷有三分面熟,是茂清造化。”
她不喜这人油滑世故,右边手撑着下巴,左手则在桌下,悄悄地捻着桌布边沿。桌布被她拧成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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