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本上,后来整个本子都写满,换好几本黑面抄。
认识卡佳老太太以前,常去静安区图书馆,在报刊阅览室里坐上半天,看诗刊,看收获,看莫言《三十年前次长跑比赛》。后来,思南路顶层大屋就成私人图书馆。
在为前途而彷徨,担心自己要困在个平凡之地度过个平凡人生。害怕会像身边那些成年人那样,渐渐丧失腼腆,学会扑克牌和麻将,为几百块钱或几包年货而争吵,在别人替你安排好航道里随波逐流。
亲爱小东西,当你为这些而恐惧时,也许你还有机会,如果连恐惧都感觉不到,那才是完蛋!她这样回答。
于是,给卡佳看所有诗。
那天阳光灿烂而刺眼。拿着宝蓝色封面笔记本,还有碎米饭粘着废纸上文字,发出浓郁霉烂气味,交到她温暖手掌心里。后背心在冒冷汗,害怕她会批评,就像她直率性格。什狗屁不通玩意儿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果然,她淡淡地说,你没有写诗天赋,可惜啊。1958年,在莫斯科广场上,每天都有人在念诗,有人念普希金,有人念白银时代,更多地在念自己诗。经常独自藏身在人群里,听那些过分煽情朗诵,偶尔也会遇到让人终生难忘句子,就像遇到让你终生难忘人。
那个人是谁?
卡佳面无表情地摇头,翻到小本子中页说,你看这首诗里有许多叙事,说明你有说故事才能,你可以试着写小说。
们认识年。偶尔,会陪伴她去淮海路上国泰电影院看电影;去共青森林公园草坪上野餐,就像《莫斯科不相信眼泪》里苏联人那样。她行动虽然迟缓,兴致却高得很,头发与衣服都特意打扮过。她拿出最好吃罐头,国产酸黄瓜,在春天柳絮飞扬小河边,用俄语唱起从未听过歌。在邮局营业大厅里,常见到个叫薛范翻译家,《莫斯科郊外晚上》《草帽歌》等好多歌曲,都是被他翻译成中文。他是个拄着拐杖坐在轮椅上小儿麻痹患者,知道他是谁,却从未跟他搭讪过句话。而就是那样人,腼腆到跟任何人说话都会脸红。
但自从认识卡佳,就变得开朗些,至少敢与老太太开玩笑。
坐在野餐垫上,看着上海难得晴朗天空,卡佳说,如果有儿子话,就叫他格奥尔基;如果有女儿话,就叫她亚历桑德拉。可惜,既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更不会有孙辈……但有回忆。
终于,她说出那个人名字。
1958年5月1日,国际劳动节游行。在莫斯科电影学院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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