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也破,她拣起块锋利磁盘,道:"你去告诉祝鸿才,他再来可得小心点,有把刀在这儿。"
曼璐默然半晌,俯下身去用手帕擦擦脚上溅油渍,终于说道:"你别着急,现在先不谈这些,你先把病养好再说。"曼桢道:"你倒是让回去不让回去?"说着,就扶着桌子,支撑着站起来往外走,却被曼璐把拉住不放,-那间两人已是扭成团。曼桢手里还抓着那半只破碗,像刀锋样锐利,曼璐也有些害怕,喃喃道:"干什,你疯?"在挣扎间,那只破碗脱手跌得粉碎,曼桢喘着气说道:"你才疯呢,你这都干什事情,你跟人家串通害,你还是个人吗?"曼璐叫道:"串通害你?都冤枉死,为你这桩事也不知受多少夹棍气──"曼桢道:"你还要赖!你还要赖!"她实在恨极,刷声打曼璐个耳刮子。这下打得不轻,连曼桢自己也觉得震动而且眩晕。她怔住,曼璐也怔住。曼璐本能抬起手来,想在面颊上摸摸,那只手却停止在半空中。她红着半边脸,只管呆呆站在那里,曼桢见,也不知怎,倒又想起她从前好处来,过去这许多年来受着她帮助,从来也没跟她说过感激话。固然自己家里人是谈不上什施恩和报恩,同时也是因为骨肉至亲之间反而有种本能羞涩,有许多话都好象不便出口。在曼璐是只觉得她妹妹直看不起她。刚才这巴掌打下去,两个人同时都想起从前那笔账,曼璐自己想想,觉得真冤,她又是气忿又是伤心,尤某觉得可恨就是曼桢这样副烈女面孔。她便冷笑声道:"哼,倒想不到,们家里出这个烈女,啊?那时候要是个烈女,们家子全饿死!做舞女做妓女,不也受人家欺负,上哪儿去撒娇去?也是跟你样人,样姊妹两个,凭什就这样贱,你就尊贵到这样地步?"她越说声音越高,说到这里,不知不觉,竟是眼泪流脸。阿宝和张妈守在门外,起先听见房内扭打声音,已是吃惊,推开房门待要进来拉劝,后来听见曼璐说什做舞女做妓女,自然这些话都是不愿让人听见,阿宝忙向张妈使个眼色,正要退出去,依旧把门掩上,曼桢却乘这机会抢上前去,横着身子向外冲。曼璐来不及拦住她,只扯着她只胳膊,两人便又挣扎起来。曼桢嚷道:"你还不让走?这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你还能把关上辈子?还能把杀?"曼璐也不答言,只把她狠命摔摔开,曼桢究竟发着热,身上虚飘飘,被曼璐甩,她连退两步,然后跌跌出去多远,坐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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