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的一些……朋友,这次我不在家,他们如果上门来闹,我怕……”
钟莹瞪大了眼睛,她向来是个柔弱温和的女人,叶夕雾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她红过脸大过嗓门,父亲这次出事后,钟莹更是瘦的几乎脱了形,孱弱的脊背仿佛连肩膀都快托不起来了。
“你去吧,不用担心这儿。”钟莹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她的目光坚毅,力气就如同从骨子里刺出来的一样,“妈妈替你守着,谁来闹都不用怕。”
叶夕雾从工作室的沙发上转醒时,才惊觉自己又做梦了。
他苦笑了下,只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年纪大了,才总会梦到过去。想来那些艰难困苦的时候也没什么好的,反复回想也犹如嚼蜡,渣子都吐不出新的来。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他起来洗了个脸,便套上发带出去跑步,两年前回S市发展的时候叶夕雾便掏光了自己的所有积蓄,背上20年银行商铺贷款,买下了这栋两层400平的门面房。
楼下是花艺社,楼上是婚庆办公区,仍旧一贯延续了他的品味和风格,自从在W市的婚庆市场做大后,叶夕雾style已经成为了行业内独树一帜的风向与标杆,以至于他刚到S市的消息才传出,订单就多到爆炸,不得不紧急从W市调派人手,做模具的周正伟,专业插花的陈莱就是从头到尾一直跟着他的元老。
叶夕雾沿着山路跑了两圈才停下来,他的发带已经被汗水濡湿,于是干脆随手扯下,胡乱抓散了刘海,六点半左右钟莹来了电话,老太太现在儿子出息了,生活富足美满,除了老头子身体不太健需要人陪着,就没什么不顺心的。
“你又做噩梦了?”钟莹在电话那头问。
叶夕雾失笑:“就那阵子的事情,算什么噩梦啊?”
钟莹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不梦点过去开心的事儿呢?”
叶夕雾愣了下,他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敢去梦见。
其实有什么不敢的呢?他现在也很好,有钱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能够每天看到摸到自己喜欢的花儿,什么都很好,但又总觉着像是缺了点什么。
他连那么艰苦的十来年都敢去回忆,做梦梦到也就跟看张无聊白纸似的,但再早前的,他却一分一秒也不敢多想。
很多人都说先苦后甜,最后的甜才是真的幸福。
但那久远的、过去的,仿佛上辈子的甜味像把霜糖刀一样,铁锈的血沫子混着腻人的甘,浸在灵魂里,让你连碰都不舍得碰一下。
陈莱七点多就到了工作室,她一进门就看见叶夕雾正盯着面前的蝴蝶兰发呆,喊了人几声都不带回应的。
“喂!”陈莱不得已只能去拽他头发,“你在干嘛呢?!”
叶夕雾吃了下痛,终于“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