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告奋勇报女子1500米,那是女生项目中最长距离赛跑。可是上午她直顶着日头忙着指挥着大家——挥舞哗啦棒迎接校领导检查,也没怎吃东西,到中午时候,很自然地脸色灰败——虚脱。
余周周面对体育委员殷切目光,不由得咽口口水。
于是下午两点整,体育委员在她前胸后背各用别针别上运动员号码,她是2000级初年级六班13号选手,于是号码是00010613。
即使已经告诉自己慢慢跑就好,反正没有人指望自己拿什名次,可是当检录处体育老师引导着她们各就各位排列在起跑线上时候,余周周孤零零地盯着脚下漫长红色胶泥跑道,还是能听得到自己心脏在胸口怦怦乱撞,她还没有开跑,就已经觉得腿软,耳边是血管中血液急速地汩汩流动声音。
“各就各位,预备——”
枪响刻,余周周突然走神。她想起小时候写作文,题目是《运动会》,老师把范文中所有优美词语都总结在黑板上——生龙活虎、坚持不懈、奋勇争先……
可是余周周想,最恰当形容,恐怕就是:“发令枪响,同学们好像脱缰野狗样冲出去。”
脱缰野狗号余周周同学跑在跑道最里侧,浪费传说中最有利位置。大家速度都不快,毕竟要跑四圈多,需要保存体力。余周周经过六班位置时候,还大脑短路地抬起手朝自己班阵营挥挥手——这滑稽举动让班级沸腾,大家纷纷配合地做出追星族应有疯狂表情,甚至连徐志强都用怪里怪气腔调喊着“余周周,加油!”
哗众取宠能让人心情愉悦。余周周早就已经开始张大口用嘴巴呼吸,她尝试着咧咧嘴角,然后继续心情灰暗地往前跑。胸口和嗓子仿佛要炸裂样,火辣辣疼。
第二圈勉强坚持下来,她速度几乎算得上是步行,但是仍然颠颠做出奔跑姿态。周围陆陆续续有女孩子弃权,余周周直在告诉自己,再跑百米就弃权,就百米——就这样,竟然坚持跑完第三圈。
那最后圈如果放弃不跑,是不是很亏?虽然人生重在过程,可是这种说法只是用来安慰那些结果堪忧家伙,如果能得到好结果,那过程再难看也没关系,因为旁观者关心和记住,永远只有结果。
余周周忽然想起玲玲姐。当陈桉开开心心地做他北大学子时候,玲玲姐却在经历着复读。
“陈桉,如果你当年考砸,会怎样?即使在十二年求学过程中,你比谁都优秀,可就是考砸……你会对命运愤怒吗?”
命运注定是不会理会任何人。
于是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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