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家句“爸爸永远回不来”,就能哭到昏天黑地,然后累,休息下,再被人提及几句,再哭——反正会有很多人蹲下抱着她说,苦命孩子。然后她就继续哭。
但是不知怎,在阿姨怀抱中她突然抬头。那天也是下着大雪,比现在这场还要大。鹅毛大雪,铅灰色天空,她睁大眼睛看着雪片从无到有渐渐变大然后落到自己眼里,冻住眼泪。那样压抑和盛大突然让小小洛枳不再抽噎,而是转过身去看人群中母亲,嘴唇发白颤抖、正在砸个泥盆却几次都砸不碎没有力气母亲。
她知道,艰难日子才刚刚开始。
那刻,悲伤加重,越过孩童懵懂占有欲,越过眼泪。
刚放下电话,手机又震动。
这次是盛淮南。
“雅思考完?”
“恩,挺好。”
同样问候,来自别人,她就笑笑说谢谢,来自他,就会感动。人心永远都是偏。
“般别人就算是考得好也只会说句,恩,就那样吧。你还真诚实。”盛淮南声音很明快。
“是吗。”洛枳没有斗嘴争辩心情。
盛淮南停顿下,又问,“回学校吗?”
“正在路上。雪积得太厚,又堵车,走回去,还好北语离咱们学校不远。”
“去接你吧。”
“这儿堵车,能过来只有直升机,你怎接?”
“呵,对啊。”盛淮南笑,有点尴尬,很久都没有说话。洛枳拿着手机,没有带手套,很快就僵硬,可是她没有催促。
“冷吗?”他问。
“恩。”
“没带手套?”
“恩。”
“那把电话挂吧。你感冒还没好吧,嗓子还是有点哑。把手揣到兜里好好暖和下。预祝你考到好成绩。”
“谢谢你。”
洛枳把冰凉手机放回书包里,前面十字路口混乱不堪,行人从车辆夹缝中自如地穿梭,她愣愣地看会儿,然后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被伤再狠,只要对方问句疼不疼,就能活过来。
洛枳笑容渐渐转为嘲弄,迎着冰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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