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并不急于回答，她吸
吸鼻子，侧身避开店主时不时
打量，轻声说：“
回家。”
李燃很聪明地问道：“不方便说话？”
“嗯。手机坏，如果找不到……别着急。”
“你哭什
，家里人是不是又气你？是就嗯
声。”
问这些有什用。陈见夏又感动又好笑：“你要是爸就好。”
“想得美，要是你爸你就是富家千金。”
陈见夏破涕为笑，浅浅，抬眼看到窗外楼洞口感应灯亮起来，爸妈前后跑出来。
见夏惊：“先不说。挂。”
“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回来。他说是回来。无比顺耳。
见夏推开小卖部结满冰霜弹簧门，喊声：“爸，妈。”
她等待迎接劈头盖脸通训，但他们只是快步走过来，拉着她胳膊说，去医院，你奶奶不大好。
路边打车花很长时间，县城出租车不多，夜里就更罕见，陈见夏刚在小卖部化冻双脚又开始发麻，上车也没好多少，出租车四下漏风，暖风开和没开差不多，晃荡得像马上就要散架子铁皮盒，路癫痫般战抖。
见夏靠在后排最里面，斜眼睛瞄着坐在副驾驶爸爸和身旁妈妈。妈妈头发蓬乱，爸爸左脸颊颧骨上有道指甲印，二人之间气氛并没和缓，恐怕还没吵完，只是被通知奶奶病危电话打断。
谁也没问陈见夏刚才去哪儿，有没有危险，也许是为夫妻间丑事被孩子知晓而尴尬。
陈见夏黯然。但愿是这样。
家三口赶到时奶奶已经抢救无效过世。见夏早有心理准备，但那刻还是胸口痛，眼泪唰地就流出来。大姑姑家还在路上，走廊里只有二叔家和见夏家，难得没有拌嘴，齐呜呜哭。
最终引发战争还是见夏妈妈。“前两天还好好，怎忽然就不行，你们怎守夜？”
二婶霍然起身。
陈见夏坐在边长椅上，收住哭声，瞪圆眼睛看着两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成团。大辉哥开始还劝着，后来看见夏妈妈扯着自己妈妈头发，也红眼加入战斗。陈见夏在外围逡巡，插不手，急得像热锅边缘蚂蚁，幸好大姑姑家赶到，两家终于被拉开。
武斗之后是无休止文斗。
见夏在长椅上蜷缩成团，困得撑不住上眼皮，医院暖气也没开足，深夜走廊凉气渐渐渗入身体里。
二叔家说奶奶留遗嘱指名把房子留给大孙子，见夏妈妈口咬定遗嘱没有公证，谁知道是不是老人真正意愿？护士和医生忍无可忍地劝告，当务之急是给老人把寿衣换上，停到太平间去办理死亡证明，不要在医院闹下去。
护士说完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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