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分辨甚精,便如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般,与那些少林僧全然不同。她虽不有意挑剔,但如菜肴精致,便多吃几筷。韦小宝身上有是银子,只要市上买得到,什人参,燕窝、茯苓、银耳、金钱菇,有多贵就买多贵。他掌管御厨房时,太后、皇帝第逢佛祖诞、观音诞或是祈年大斋都要吃素,他点起素菜来自也十分在行。有时客店中厨子不知如何烹饪,倒要他去厨房指点番,煮出来倒也与御膳有七八分差相仿佛。
白衣尼沉默寡言,往往整日不说句话。韦小宝对她既生敬意,便也不敢胡说八道。不日到北京,韦小宝去找家大客店,进门便赏十两银子。客店掌柜虽觉尼姑住店有些突兀,但这位贵公子出手豪阔,自是殷勤接待。白衣尼似乎切视作当然,从来不问。
用过午膳后,白衣尼道:“要去煤山瞧瞧。”韦小宝道:“去煤山吗?那是祟祯皇上归天地方,咱们得去磕几个头。”
那煤山便在皇宫之侧,片刻即到。来到山上,韦小宝指著株大树,说道:“祟祯皇上便是在这株树上吊死。”
白衣尼伸手抚树,手臂不住颤动,泪水扑簌簌滚下来,忽然放声大哭,伏倒在地。
韦小宝见她哭得伤心,寻思:“难道她认得祟祯皇帝?”心念动:“莫非她就跟陶姑姑样,也是大明皇宫里宫女,说不定还是祟祯皇帝妃子。不,年纪可不对,她好像比老婊子还年轻,不会是祟祯妃子。”只听她哭得哀切异常,口气几乎转不过来,忍不住也掉下泪来,跪倒在地,向那树拜也几拜。
白衣尼哀哭良久,站起身来,抱住树干,突然全身颤抖,昏晕过去,身子慢慢软垂下来。韦小宝吃惊,急忙扶住,叫道:“师太,师太,快醒来。”
过会,白衣尼悠悠醒转,定定神,说道:“咱们去皇宫瞧瞧。”韦小宝道:“好,咱们先回店。去弄套太监衣衫来,师太换上,带你入宫。”白衣尼怒道:“怎能穿鞑子太监衣衫?”韦小宝道:“是,是。那……那……有,师太扮作个喇嘛,皇宫里经常有喇嘛进出。”白衣尼道:“也不扮喇嘛。就这样冲进宫去,谁能阻挡?”韦小宝道:“是,谅那些侍卫也挡不住师太。只不过……这不免大开杀戒。师太只顾杀人,就不能静静瞧东西。”他可真不愿跟白衣尼就这样硬闯皇宫。
白衣尼点点头:“那也说得是,今天晚上趁黑闯宫便。你在客店等著,以免遭遇危险。”韦小宝道:“不,不,跟你起去。你个人进宫,不放心。皇宫里可熟得到家,地方熟,人也熟。你想瞧什地方,带你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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