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每片有大有小,有方有圆,或为三角,或作菱形,皮上绘有许多弯弯曲曲朱线,另有黑墨写著满洲文字,只是图文都已剪破,残缺不全,百余片碎皮各不相接,难以拚凑。韦小宝道:“原来每部经书中都藏碎皮,要八部经书都得到,才拼成张地图。”白衣尼道:“想必如此。”将碎皮放回原来两层羊皮之间,用锦缎包好,收入衣囊。
次日白衣尼带韦小宝,出京向西,来到昌平县锦屏山思陵,那是安葬祟祯皇帝之所。陵前乱草丛生,甚是荒凉。白衣尼路之上,不发言,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伏在陵前大哭。韦小宝也跪下磕头,忽觉身旁长草动,转过头来,见到条绿色裙子。
这条绿裙子,韦小宝日间不知已想过多少万千次,夜里做梦也不知已梦到多少千百次,此时陡然见到,心中怦跳。只怕又是做梦,时不敢去看。
只听得个娇嫩声音轻轻叫声什,说道:“终于等到,……已在这里等三天啦。”接著声叹息,又道:“可别太伤心。”正是那绿衣声音。
这句温柔娇音入耳,韦小宝脑中登时天旋地转,喜欢得全身如欲炸裂,片片尽如《本十二章经》中碎皮,有大有小,有方有圆,或为三角,或作菱形,说道:“是,是,你已等三天,多谢,多谢。……听你话,不伤心。”说著站起身来,眼见到,正是那绿衣女郎有美绝伦可爱容颜,只是她温柔脸色突然转为错愕,立即又转为气恼。
韦小宝笑道:“可也想得你她苦……”话未说完,小腹上痛,身子飞起,向后摔出丈余,重重掉在地下,却是给她踢交。但见那女郎提起柳叶刀,往他头上砍落,急忙个打滚,拍声,刀砍在地下。
那女郎还等再砍,白衣尼喝道:“住手!”那女郎哇声,哭出来,抛下刀子,扑在白衣尼怀里,叫道:“这坏人,他……他专门欺侮。师父,你快快把他杀。”
韦小宝又惊又喜,又是没趣,心道:“原来她是师太徒北,刚才那两句话却不是向说。”哭丧脸慢慢坐起,寻思:“事到如今,只有拚命装好人,最好能骗得师太大发慈悲,作主将她配为妻。”走上前去,向那女郎深深揖,说道:“小人无意中得罪,还请姑娘大量,不要见怪。姑娘要打,尽管下手便是,只盼姑娘饶小人性命。”
那女郎双手搂著白衣尼,并不转身,飞腿倒踢脚,足踝正踢中韦小宝下颚,他“啊”声,又向后摔倒,哼哼唧唧,时爬不起身。
白衣尼道:“阿坷,你怎地不问情由,见面就踢人两脚?”语气中颇有见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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