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手下太监料理,每逢初二、十六,管事太监便送四百两银子到韦小宝屋子里来。这时索额图早已替他将几万两银子送宫中嫔妃和有权势太监、侍卫,韦小宝嘴头上既来得,康熙又正对他十分宠幸,这几个月中,在宫中众中交誉,人人见他都笑颜相迎。
秋尽冬来,天气日冷日,这天韦小宝从上书房中下来,忽然想起:“师父吩咐,倘若有事,便去天桥找卖膏药徐老头联络。虽然没什事,也不妨去跟他对答下,什‘地振高冈,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倒也有趣。喂,你这张膏药要三两黄金,三两白银,太贵啦!五两黄金,五两白银卖不卖,哈哈,哈哈!”他走出宫门,在大街上转几转,见家茶馆中有个说书先生在说书,便踱进去泡壶茶坐下。说书先生说正是“英烈传”,说到朱元璋和陈友琼在鄱阳湖大战,如何周颠抱朱元璋换船,如何陈友琼战船上炮轰来,将朱元璋原来坐船轰得粉碎。这些情节韦小宝早已听得烂熟,那说书穿插也不甚佳,但他坐下来,便听大半个时辰,东逛西逛,直到天黑,这天竟没到天桥去。
第二天、第三天也始终没去。每晚临睡,心里总说,明天该去瞧瞧那徐老头儿,可是第二天不是去掷骰子赌钱,便是去听说书,要不然到街市之中乱花银子。这些日子在皇宫里逍遥快乐,做太监比做天地会什香主,臭主要适意得多,自知这念头十分没出息,也不敢多想。偶尔念及,便自己安慰:“反正又没事,去找徐老头儿干?泄漏机密,送小命不打紧,反而连累天地会大事。”
如此又过月余,韦小宝这日又在茶馆中听“英烈传”。茶博士见他中宫中太监,给赏钱又多,总是给他留下最好座头,泡是上好香茶。韦小宝这些日子来给人奉承惯,对茶博士恭谨巴结虽不怎稀罕,听在耳里却也着实受用。坛上说书说是大将军徐达挂帅出征,将鞑子兵赶往蒙古。京师之地,茶馆里听书旗人甚多,说书先生不敢公然提“鞑子”二字,只是说是元兵元将,但也说得口沫横飞,精神十足。
韦小宝正听得出神,忽有人说道:“借光!”在他茶桌边坐上。韦小宝眉头皱,有些不耐烦。那人轻声说道:“小人有张上好膏药,想卖与公公,公公请看。”韦小宝转头,只见桌上放着张膏药,半青,半红,他心中动,问道:“这是什膏药?”
那人道:“这是除恶毒,令双目复明膏药。”压低声音,道:“有个名目,叫作‘去清复明膏药’。”韦小宝看那人时,见他三十来年纪,英气勃勃,并不是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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