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自古为繁华胜地,唐时杜牧有诗云:“十年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古人云人生乐事,莫过于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自隋炀帝开凿运河,扬州地居运河之中,为苏浙漕运必经之地。明清之季,又为盐商大贾所聚集,殷富甲于天下。
清朝康熙初年,扬州瘦西湖畔鸣玉坊乃青楼名妓汇集之所。这日正是暮春天气,华灯初上,鸣玉坊各家院子中传出片丝竹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片升平景象。
忽然之间,坊南坊北同时有五六人齐声吆喝:“各家院子生意上,们,来花银玩儿朋友们,大伙儿听着:们来找个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谁都不许乱叫乱动。不听吩咐,可别怪们不客气!”阵吆喝之后,鸣玉坊中立即静片刻,跟着各处院子中喧声四起,女子惊呼声,男子叫囔声,乱成团。
丽春院中正在大排筵席,十余名大盐商坐三桌,每人身边都坐着名妓女,听到这呼声,人人脸色大变。齐问:“什事?”“是谁?”“是官府来查案吗?”突然间大门上擂鼓也似打门声响起来,龟奴吓得没主意,不知是否该去开门。
砰声,大门撞开,涌进十七八名大汉。
这些大汉短装结束,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钢刀,或是铁尺铁棍。众盐商见,便认出是贩私盐盐枭。当时盐税甚重,倘若逃漏盐税,贩卖私盐,获利颇丰。扬州带是江北淮盐集散之地,般亡命之徒成群结队,逃税贩盐,这些盐枭极是凶悍,遇到大队官兵是哄而散,逢上小队官兵,言不合,抽出兵刃,便与对垒。是以官府往往眼开眼闭,不加干预。众盐商知道盐枭向来只是贩卖私盐,并不抢劫行商或做其他歹事,平时与百姓买卖私盐,也公平诚实,并不仗势欺人,今日忽然这般强凶霸道闯进鸣玉坊来无不又是惊慌,又是诧异。
盐枭中有个五十余岁老者说道:“各位朋友,打扰模怪,在下赔礼。”说着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拱拱手,跟着朗声道:“天地会姓贾朋友。贾老六贾老兄,在不在这里?”说着眼光向众盐商脸上逐扫去。
众盐商遇上他眼光,都是神色惶恐,连连摇头,心下却也坦然:“他们江湖上帮会自各里闹市寻仇,跟旁人可不相干。”
那盐枭老者提高声音叫道:“贾老六,今儿下午,你在瘦西湖旁酒馆中胡说八道,说什扬州贩私盐人没种,不敢杀官造反,就只会走私贩盐,做些没胆子小生意。你喝饱黄汤,大叫大囔,说道扬州贩私盐倘若不服,尽管到鸣玉坊来找你便是。们这可不是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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