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叙话,刘芳亮黑脸从人忽然从后座上直纵出去,站在门口。众人出其不意,不知发生甚事,都站起来。只见那黑脸少年指着人群中两个中年汉子喝道:“你们是曹太监手下人,到这里来干甚?”
此言出,众人都大吃惊,均知崇祯皇帝诛灭魏忠贤和客氏之后,宫中朝中逆党虽然扫而空,然而皇帝生性多疑,又秉承自太祖、成祖以来习气,对大臣多所猜忌,所任用仍是从他信王府带来太监,其中最得宠则是曹化淳。此人统率皇帝御用侦探和卫士,即所谓“厂卫”,刺探朝中大臣和各地将帅隐私,文武大臣往往不明不白为皇帝下旨诛杀,或是任意逮捕,关入天牢,所谓“下诏狱”,都是由于曹化淳密报。曹太监名头,当时提起来,可说是人人谈虎色变。那两人个满腮黄须,四十上下年纪,另个却面白无须,矮矮胖胖。那矮胖子面色倏变,随即镇定,笑道:“你是说吗?开甚玩笑?”黑脸少年道:“哼,开玩笑!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客店里商量,要混进山宗来,又说已禀告曹太监,要派兵来网打尽,这些话都给听见啦!”
黄须人拔出钢刀,作势便要扑上厮拚。那白脸胖子却哈哈笑,说道:“李闯想收并山宗,居心险恶,哪个不知道?你想来造谣生事,挑拨离间,那可不成。”他说话声又细又尖,俨然太监声口,可是这几句话却也生效。袁党中便有多人侧目斜视,对李自成使者起疑心。刘芳亮虽出身农家,但久经战阵,百炼成钢,见袁党诸人神色,知道此人言语已打动众心,便即喝道:“阁下是谁?是山宗朋友?”这句话问中要害,那人登时语塞,只是冷笑。孙仲寿喝道:“朋友是袁督师旧部?怎地没见过?你是哪位总兵手下?”那白脸人知道事败,向黄须人使个眼色,两人陡地跃起,双双落在门口。黄须人挥刀向黑脸少年砍去。那白脸人看似半男半女,行动却甚是迅捷,腕底翻,已抽出判官双笔,向黑脸少年胸口点到。黑脸少年因是前来拜祭,为示尊崇,又免对方起疑,上山来身上不带兵刃。众人见他双手空空,骤遭夹击,便有七八人要抢上救援。不料那少年武功甚是得,左手如风,施展擒拿手法,便抓黄须客手腕,同时右手骈起食中两指,抢先点向白脸人双目。这两招迟发先至,立时逼得两名敌人都退开两步。袁党众人见他只招之间便反守为攻,暗暗喝采,俱各止步。那两人见冲不出门去,知道身处虎穴,情势凶险之极,刚退得两步,便又抢上。黑脸少年使开双掌,在单刀双笔之间穿梭来去,攻多守少。那两人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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